荣国公略进了水米,能够出声说话了。可是到了现在,他又能说什么?
他亲耳听到的,自己已经死在街头。沦落到这地步的人,不论说什么,谁会听,谁会在意。
太子妃凝视着他,视线森冷,语气则是轻描淡写:“恭喜你了,与亲人团聚,且是坐享齐人之福。”
“……”
太子妃继续道:“要不要我将佟三夫人、念柔的灵牌送到你面前?放心,我很乐意好人做到底。”
荣国公继续沉默。
桑娆则是定定地看住他。
“怎么不说话?”太子妃挑了挑眉,讽刺地笑了,“也是我不懂事,你与桑娆应该正急着叙旧,怎么会有闲情理会别人。”
荣国公抬眼瞧着太子妃,嘴角翕翕,眼中含怒。
太子妃已不止是心寒的感受。到这时候了,他心中充斥的怕还是她不孝的恨意。
要他对儿女生出愧疚,绝无可能。
算了,日后将这念头放下,过几天轻松的时日吧。
她勾唇一笑,透着残酷,“你我不必再见。今日权当是为你送行了。”语毕,轻一摆手。
原本,荣国公一个人的错,不需要整个佟家陪着他落魄。
她从头到尾想要的,不过是他打心底地对她说一声亏欠,辞官赋闲在家便可作为错误的代价。
那样不见得能让她心里好过,更无从弥补她的损失,但在最初,她能想到也只能是这些。
若如她所愿,佟家还在,佟煜、佟烨不至于落魄。
但他们不肯。
他们之间,没有一个真正在意过她因为荣国公受到的连累、遭遇的重创,甚至于,没有一个人真正的以荣国公为耻。
佟家的男子,在荣华面前,无一例外的残酷凉薄。
他们可以只把她当成为家族谋取荣华的物件儿,没用了,换一个就是。
但她不能够自轻自贱到那个地步。
她狠,她毒,她不会否认。
是他们有意无意、有形无形的逼她如此的。
那一边,被带到密室的荣国公与桑娆对望着,一时间却是相对无言。
荣国公在见到桑娆那一刻,便清楚她的计划大抵全部落空了。既是沦落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好问的。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诠释失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