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孙元正在回师扬州,为将来建奴集八旗主力进攻南京做最后的准备。依他看来,这场规模空前的国战应该在两个月以后正式来开战幕。
为这一战孙元已经准备许多年了,在他独身离开扬州去河南时,麾下的部队已经开始调动集结,整个扬州镇也开始进入紧急状态。
孙元轻轻骑急驰,刚出河南进入宿州地界,宿州、徐州、归德府侦缉厂三处交通站的站长就骑马过来禀告紧急军情:多铎大军已经前出开封,即将南犯;山东准塔部也有南下进攻山东军的趋势,前锋部队已经拿下了徐州。
其中,徐州交通战的站长最为狼狈,他走得匆忙。那日清晨,一听说建奴杀到徐州城下时,就从床上跳起来,顾不得穿好衣裳就一路狂奔出城。等出了城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也没有带盘缠,就这么靠着吃树皮和草根和向人乞讨熬了三日,等到联络到宿州交通站的同仁之后,才算是吃上了一顿热饭。
听到孙元询问,他一脸黯然地回答说:“是,如今徐州已经落到建奴手中。听人说,建奴入城之后烧杀甚烈,城中高过车轮的男人都死在敌人刀下,尸体都将护城河填满了。”
孙元:“你的家眷可在城中,平安否?”据他所知道,这个交通站站长是徐州本地人。他这次孤身一人南来报信,想也不知道家里人会是何等情形。
“多谢侯爷关心,先夫和先慈已去世多年,老妻去年也得热病病故,就一个六岁孩儿,年纪尚少,想来应该能从建奴屠杀下活下来。”话虽这么说,他眼睛里却沁着泪花:“可怜我那孩儿,我出城那****刚去学堂念书,城中实在太乱,属下又急着过来传递情报,却是寻他不着。”
孙元心中也有些难过,安慰道:“放心好,将来我军若出徐州,某会派人帮你去寻的。你接着说下去,建奴来了多少人马,准塔来没有?”
那个站长道:“准塔没到,来的是一支建奴的偏师,看模样都是老鞑子,人数大约有一千。”
“什么,一千人马就拿下了徐州。”有人气愤的叫出声来:“徐州可是秦军的老营,高杰治所,据我所知,城中有几万军民,高杰在那里可有一万多战兵,又有史阁部坐镇。他们也不需做什么,只需将城门一关,建奴难不成还插了翅膀飞上城去。等到高杰整理好部队回援,那两千鞑子也只能退了。”
大帐中坐了许多人,除了孙元和几个站长,还有金雕军的统领冷英和军中的中级军官们。
孙元叹息一声:“估计他们也是被吓坏了,这种事情,某以前看得多了,不奇怪。”是啊,以前的关宁军、高起潜的京营,不都是一遇到建奴就转进千里,没有丝毫与敌人沙场见血的勇气。辽东是这么丢的,辽西也是这么丢的。
这事,不但孙元见得多了,宁乡军的正式部队的将士们也见得多了。可金雕军中的预备役军官们却没见过,一个个都气愤地用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同声大骂:“史可法还是我大明朝首辅呢,还想着抢在咱们前头北伐,贪那不世之功。可建奴不过出动了一千人马,就将他吓地弃城而逃,置满城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咱们大明朝摊上了这样的阁老,那真是见了鬼了。”
“什么首辅,他娘的几是个胆小鬼,狗屁。让他总督江北军务,各军非被他害死不可。”
“就是,咱们眼睛里可没他这个都督师,什么玩意儿。”
“还君子呢,徐州满城百姓可都是被他这个君子给害死的。这就是一个****,不要让我见到,否则非宰了他不可!”
一时间,所有人都气得满面通红,咬牙切齿。
孙元只觉得身上一阵酸软,精神恍惚,这一个月以来的风露化做沉重的疲惫压到心头。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喃喃道:“真是无能,无能呀!没错,史可法的道德个品行是非常不错的,可对于国家又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