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赵稳稳在走去餐厅的路上,路过了雍有有他们所在的帐篷。
远远地,就瞧见程扉靠坐在树下的野餐垫上,穿着白se的长袖t恤、浅se长k,随意曲着一条长腿,袖子卷到小臂上,正在读书。
真的见到了他,居然也并不觉得特别意外。
昨晚在餐厅隐隐听见有人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一瞬间仿佛时空交错。
赵稳稳转过头去,却没有找到年少记忆中的那张面孔。
大概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呢。
原来是真的,程扉就在这里。
好多年过去了,赵稳稳以为自己不会再做梦了。
几乎没有思考,双腿就自然朝他走了过去。
“嗨,你退烧了吗?”
程扉抬起头,赵稳稳站在他面前。
她已经剪了短发,除此之外,时光很眷顾她,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但她一开口,程扉就知道她已经不一样了。
她像个老朋友一样问候他,平静,自然。
又或者说,她只是把他当成了旅途中遇见的一个陌生人。
昨晚在餐厅乍一眼看到时,她对陌生人也是这么亲切,友善的。
“谢谢……”程扉也淡淡的,随意道,“好多了。”
冷敷了冰袋后,再加上退烧药的效力,他连续出了大量的汗。
一觉醒过来,整个人和睡袋都sh透了,几乎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于是他去洗了澡,又重新换了衣服。把sh掉的衣服和睡袋洗g净以后晾起来。
这里的天气,只要晒两个小时就g了。
赵稳稳想,8年过去了,程扉已经不再完全是她记忆里的样子了。
那个穿着白衬衫,黑发,英俊,可望而不可即的青年。
可能在别人眼中的他,又是另一幅模样。
但他那种高傲的矜贵,冷淡的自持,仿佛已经刻到了骨子里,曾经是她内心最不可磨灭的悸动。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晚上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水潭看看。”她友好地建议。
程扉看着她。
赵稳稳笑一笑,转身继续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屏息凝视,早早等在了水潭边。
天空是一层层渐渐暗下来的。
先是在h昏中随意散步的长颈鹿。
然后,太yan落下去,地平线泛起柔和的橘红se。
然后,黑se弥漫在天空上,变成了微微泛蓝的深紫se。
长颈鹿低下头趴在了水潭边,在暗金se的水面上留下倒影。
犀牛和斑马也来了,泡在水中。
鸭子从水面上游过。
最后一层晚霞褪去时,月亮升起,水潭边迎来了电影场景般的那一刻。
展开的大地上,荒野中只有一棵大树。
一头大象姗姗来迟,与长颈鹿隔着水潭对视。
他们低头喝水,自在漫步,无声交谈。
即便是第二次看,赵稳稳依然感到肃然起敬。
全程,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唯恐打扰了这接近神一般的时刻。
最后,当动物们如来时般依次离去时,赵稳稳伸出手,握住了身旁昆汀的手。
昆汀拉起她,回应她一个静静的拥抱。
雍有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已经直接被感动哭了。
转过头,看到正抱在一起深吻的赵稳稳和昆汀,她就哭得更加稀里哗啦不能自持。
世间有太多浪漫的一刻,太多复杂的情绪,无法直接用语言说明。
于是人类发明了拥抱和亲吻——
以证明什么是ai。
她擦着眼睛回头,看到身后十步开外站着的程扉。
雍有有嗔怪道,“程扉哥哥,你怎么才来,都已经错过了。”
“我看到了。”程扉说。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并肩往回走的时候,雍有有不由跟程扉说起赵稳稳跟昆汀。
整个一下午,程扉在休息的时候,她都跟他们在一起聊天。
“一点都看不出,wen居然已经30岁了,我感觉她才b我大不了多少呢。”她学其他人一样亲热地叫她wen。
“wen简直太酷了,她一路自己开车过来的,而且她会讲六种语言,包括阿拉伯语。”
“又温柔,又坚定,简直就是我最希望成为的那一型nv生。”想到自己的浮躁不安,雍有有微微叹气,她也好想快点到自己的30岁呀。
“还有,你知道吗,quentinb她小,才24,他们是在阿根廷认识的,不过quentin是法国人。他说他一点都不介意wenb她大,而且说她看起来甚至b他还小。”雍有有哈哈大笑。
程扉听她滔滔不绝地讲着,一直沉默着。
“欸,她跟你一样大呢,程扉哥哥,”雍有有说着说着,突然才意识到,“而且你也会好多种语言,你们说不定会很谈得来呢。”
“还有,”她回头望了望,压低了声音,似乎怕被别人听到,“我听说,法国人是不是很会接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