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明明好容易才想起宋郎生便是大哥哥,明明团聚近在咫尺……

偏生那采蜜出现后,一切都开始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虽然她看上去只是在府中养病什么手脚也没有动过,但她若真什么也不做,我又何以至此?

按兵不动……难道只是看上去不动?

父皇曾说过,若无法探析敌人从何处下手,那便试想一遍若无敌人的存在,事情会演变的模样。

那日我正要同宋郎生说清我便是小妹妹……若我娓娓道来,许多猜忌亦能随之消散,那之后许多又何至难以启齿?

采蜜突如其来的出现,令我害怕宋郎生不信任我,便想找出那本棠心簿。却因发现簿旁那封父皇的信,打消了我坦白的念头。

我唯恐宋郎生误解,独揽所有秘密,只等调查清楚再从长计议。

可萧其棠啊萧其棠,你怎么就忘了,那明黄色的信封如此醒目,你要察觉早该察觉了,岂会恰恰在那档口才冒出来?

我咬紧压根,登时只觉得冷汗涔涔。

谋人谋心,采蜜背后的那个人,对我的一切包括行事手法皆了若指掌。

数日来公主重病早已闹得满城风雨,宋郎生但凡知晓一二,不可能这般不闻不问。他既不回来寻我,不是来不了,就是处在无从得知外界的险境。

念及于此,我忍不住回头,问阿右:“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七了?”

阿右点头。

“这些天来,武娉婷可有来找过我?”

阿右又点了点头,“柳管事见公主病恙,并未通报。”

我抱膝在房里绕了半圈,沉吟道:“我会让柳伯差人请她来公主府一趟,在此以前……阿右,你先帮我确认一件事。”

碧空如洗,湖心亭竹帘半卷,暖炉燃炭焚香,妙妙凡间。

武娉婷坐在石桌边,一身桃衫映的人比花娇,我悠悠然的拨着茶盖,“此乃太湖碧螺春,武姑娘不必拘礼。”

她抬袖饮尽,待放下茶杯便道:“京中近日传闻公主身患奇疾,我原还以为……”顿了顿,“不知殿下今日公然请我入府,是何用意?”

我没有立刻答她,“你可还记得今天是何日子?”

武娉婷闻言眼中旋即闪过一丝恨意,“民女至死难忘。”

七年前的今日,腊月二十七,镖局灭门一案震惊皇城,正是武娉婷失去至亲之日。

我叹了叹,“邀你进府,在睽睽众目之中与你长谈,不为别的,自是为了引出你的仇人。”

武娉婷惑然,“公主不是说风离此人阴险狡诈,普通的诱敌难以令他中计么?”

我饮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道:“原是我们低估了他……总之现下,莫要说诱敌,大抵我们一举一动他都瞧在眼里了罢……”

武娉婷闻言警惕的四处望了望,“这——”

“既然风离最想知道的便是君锦之的秘密,不如就以此做饵。”

武娉婷大惊,“公主此话何意?”

“你若去了你爹临终前同你说的秘地之处,风离自会出现,彼时本宫的人自会助你一臂之力,将其捉拿归案。”

武娉婷倏然起身,“我爹宁死也不愿吐露的秘密,我又岂能轻易告之他人?”

我托腮问,“你爹不说,是因为他明白说了也是死,不说或还能保住你……再者,这秘密原本便是君锦之想要告之他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你可知君锦之之子是生是死,人在何处?”

我自是万万不会告诉你他便是当今驸马。反正宋郎生已娶了我进门,秘密就算被我知晓也不算流落外人之手。

武娉婷想了想,狐疑看向我:“我又焉知殿下是否另有居心,同风离一样处心积虑只为套我说出这个秘地?”

我无奈叹息,“难道武姑娘宁不报父兄大仇也要守住一个陌路人的秘密?”

见她咬牙不答,我索性也不打哑谜了,“你不愿说,那也无妨……本宫只不过是想提醒一句,天底下能抗衡风离之人除本宫外,你未必能等到第二人……若要单刀赴会,那才是遂了风离的意,寒了你爹的心。”

她的身体不易察觉的一僵,须臾方道:“他能将所有一切都瞧在眼里,即便布下埋伏,又岂会上钩?”

我蓦地一笑,“他会。”

“何以见得?”

“他能七年不动声色暗中监视你,足见这秘地对他有多么重要。如今终于等到你有所动静,本宫又要坐收渔利,怎会轻易罢休?”我道:“莫要说埋伏,哪怕天罗地网,他都会想尽办法闯破的。”

武娉婷颔首握拳,神情变幻莫测,隐隐然似是在挣扎,又想妥协。我百无聊赖的捧着白瓷茶碗把玩,只听她道:“民女有一个条件……”

我顿住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她。她没有避开我的眼神,“若殿下能与民女共赴秘地,共敌风离,我便告知殿下,秘地处在何处。”

我颇为惆怅的揉了揉眉毛。

不就是怕我过河拆桥到时候倒打一耙嘛?

想拴着我当人质就直说……就我现在这副肾虚体弱的模样如何共敌那只凤梨?

我皮笑肉不笑道:“多谢信任,合作愉快。”

西方的天际已染上霞红,武娉婷一离开阿右就冒出影来:“回禀公主,一切正如公主所料,接下来,该怎样做?”

我道:“武娉婷已然说出那秘地之所了,正是青麟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