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国夫人 岚月夜 2648 字 14天前

付彦之笑起来:“原来你们还推了他一把。”

“这叫礼尚往来。”苏阮也笑,“也是他当局者迷。其实以他如今在朝的权势,本不该掺合立储一事的。他都一人之下了,还想要拥立之功,也不想想圣上肯么?”

付彦之一叹:“是啊。不过能看透、且真能收手的,非大贤大能不可,林相……还差得远呢!”

“不过圣上为何还没拿定主意?早定下来,也就消停了。”

“如果真定了宁王,林相怕是更不消停。”付彦之神色中透出几分嘲讽,“那时他只会比现在更坐立不安。”

“……也就是说,除非他被罢黜,否则这事儿就没完了是么?”

付彦之看她皱眉,便抬起一只手轻轻抚平苏阮眉心,宽慰道:“不必烦恼。朝中政事与家中琐事,原是一样的,没有长久的顺遂无波,只要人在,总会生事。就算去了林相,也还会有旁人,名利动人心,谁又能免俗?”

“也对。不说他们了,到时再看。”苏阮拉拉付彦之的手,“我其实更奇怪的是我阿姐。先前我同她说,林相构陷宁王,拿我们家当刀子使,让她提防些,遇事多和家里人商议,她左耳听右耳出,并不当回事。今日倒奇了,竟要等我的话。”

付彦之对苏铃的了解,多是从苏阮这里得来的,所以无从判断,只能猜度着说:“也许是自己想通了。”

苏阮一笑:“你这么说,可见不知我阿姐为人。她自己觉着对的路,那一定是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等等,难道她撞着‘南墙’了?”

付彦之:“……”

南墙撞没撞着,猜是猜不出来的,苏阮随口一说罢了,接着就问起付彦之这两日做了什么。

“我带着二郎三郎去见了几位好友,顺便办夫人交给我的大事。”

苏阮被逗笑:“还大事!那你办得如何呀?”

付彦之握着她手作拱手状:“幸不辱命。”

“已经找好人了?”苏阮惊讶。

“人我是找好了,不过还得鸿胪卿亲自见过,才知成与不成。”

“我阿兄还挺信你的,那日我一说,他就答应了。”说完这句,记起兄长对称呼的质疑,苏阮又笑道,“而且我当着他直呼你姓名,他还教训我呢。”

付彦之好奇:“为何?”

“可能觉得我不尊敬你吧。”

“不尊敬?你怎么叫的?”

“就叫付彦之啊!”

“叫什么?”

苏阮被他问得有些糊涂:“付彦之……”

“哎!夫人有何吩咐?”

苏阮:“……”

她忍不住抽回手来,在他手臂上拍了一把。

付彦之还笑:“我觉得挺好的,你我之间,要那些尊敬做甚?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要是觉得不惯,叫我薛彦也可。”

苏阮却并不想再叫那个名字。她觉得他改名叫付彦之,也许正是天意让他们重新来过,就让旧名随着那些旧事一起,留在过往岁月里吧。现在的她,只想同付彦之一起面向前路。

然而树欲静,风却不肯止息,苏阮怎么也没想到,去林家赴寿宴,林思裕的夫人想尽办法与她独处,说出来的话,竟与张家有关。

“要不是他们找来,我都不知,原来我娘家与他们家还有亲。”林夫人瞧着苏阮脸上没了笑容,赶紧说下文,“徐国夫人放心,人我们已经拦下了,他们求的事,也简单,我同相公打过招呼,已经办了。”

苏阮道:“夫人别忙着办,先同我说说,他们想干什么?”

林夫人尴尬一笑:“他们说的那话,实在荒唐,我都……”

“不要紧,多荒唐的话,我也从他们那里听过,您只管说。”

林夫人年过四旬,虽保养得不错,到底能看出年纪,苏阮同她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他们说,张敏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兴许根本就没死。”

苏阮嗤笑一声:“这一种我还真没听过。不是他们一家子都说我害死张敏中的时候了。”

林夫人诧异:“他们还说过这话?”见苏阮点头,她又不平道,“这真是欲加之罪,连我都知道,张敏中是在胡人叛乱时,畏敌而逃,死于乱军之中。他叔叔张昔要不是受了他这番牵累,如今已是朔方节度使了。”

苏阮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他叔叔来信让他去,张夫人是不舍得让他去的,但张县公自知无力再提携幼子,便想让张敏中去灵州建功立业。我呢,也不想他整日耗在饶州无所事事。”

当年张敏中的父亲张智罢相出京,任江南按察使,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因为与另一位宰相梁羲不合,而梁羲已经年老,张智早晚有回去的一日——毕竟你看,圣上虽贬了张智出京,开国县公的爵位却留着呢!

哪知苏阮嫁过去不久,朝中就让张智改任饶州刺史。张家多方活动、探听才得知,原来圣上一直想让宋景亮为相,所以就算梁羲告老,也从没想让张智回去!

张智大受打击,从那以后时常卧病在床。他年长的儿子都已入仕,倒也还好,凭着自己本事往前走就是了。只有张敏中年纪小,没得着父亲的荫,又自幼娇惯,文不成武不就的。

苏阮觉着他这么浪荡着也不是常事,正好灵州来信,叔叔愿意管他,这不是挺好么?

“哪知道他去了没多久,就赶上胡人叛乱……”苏阮苦笑一声,“得着消息,本来就病着的张县公也跟着去了,张家子弟都赶来奔丧,坐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就成了张家的罪人。”

林夫人很是同情:“哪有这样迁怒的?谁能预先知道胡人会叛乱了?再说他张敏中要自己不愿意去,你还能赶着他去不成?”

苏阮道:“夫人是明白人,可惜他们家……总之,从他们将我赶出张家那天起,他们家的事,就同我没有干系。”

“那是自然,把事情做绝的,原是他们。不过,我向来怕事,总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人吓唬他们几句,说张敏中死了还罢,要是活着,朝廷还得拿他问罪呢!他们听了这个,倒消停了,只求着见你一面。”

“见我?他们倒有这个脸。”

“夫人放心,我拦住了,又再细问,原来是张夫人派他们来的,为的是张敏中留下的一个遗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