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为什么!”
男人没说话。
女人急了:“你说啊,为什么?”
男人小声说:“我不想让你害怕……”
女人说:“你说!”
男人这才说:“假如这个楼里真的有人,那么,藏在暗处的他肯定比我们更熟悉这里,就算摸黑,他也能走到我们身边。点着蜡,至少我们能看到他,不会措手不及。”
这次女人真害怕了,她不说话了。
一阵冷风从窗缝挤进来,一下就把那支蜡烛吹灭了,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中。女人突然把男人抱紧了。
整个老楼里只剩下两个人激烈的心跳声。
女人轻声轻语地说:“那双拖鞋……”
男人抖了一下:“哪双拖鞋?”
女人说:“墙角剩下的那双拖鞋……”
男人说:“怎么了?”
女人说:“这座楼里为什么有三双拖鞋?”
男人的头皮一麻:“凑巧而已。睡吧。”
女人就不说话了。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老楼里始终一片死寂。两个人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醒了,外面又下雨了。他扭头看了看c,烛光在她脸上闪闪跳跳,看得出来,她睡得很不安详。男人突然打了个冷战,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射向了柜子上的那支蜡烛——睡前,明明它被风吹灭了,谁又把它点着了?
他又把脑袋转向了女人,难道是自己睡着之后,她起来点着的?不可能!她害怕的时候是不希望点蜡烛的。
男人的脑袋转来转去,女人也醒了,她迷迷瞪瞪地看了a一眼,小声说:“你怎么还不睡啊?”
男人说:“嗯,醒了。”
他不想让女人害怕,但是他必须核实一下,是不是c点着的蜡烛,如果不是她,那就说明这座老楼里一定有人存在!他想了想,试探了一句:“我把蜡烛点着了,你是不是睡不着?”
如果这支蜡烛是女人刚才点着的,那么她就会纠正他的话。她没有纠正,她说:“没事儿,我是被你动醒的。”
男人的内心一下被黑暗涌满了,他在快速地考虑,是不是该带着女人马上离开这座老楼。可是走得出去吗?
接着,女人想去撒尿。
男人让她在屋里撒。
女人犹豫了一会儿,坐起来,轻轻下了床,穿上拖鞋之后,一下跳上床来。
男人问她:“怎么了?”
女人惊惶地指了指墙角:“你看!”
男人朝墙角看了看,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说:“你看到什么了?”
女人说:“那双拖鞋不见了!”
男人的脑袋“轰隆”一声——那双拖鞋不见了!那是第三双拖鞋!看来,这座楼里真的存在第三个人!
他把女人抱紧了。
女人哆哆嗦嗦地说:“怎么办?”
男人低声说:“可能老鼠叼走了……”
这个解释太牵强了。
这时候,他们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楼梯上好像有个孤独的人在走动,他蹑手蹑脚地走着,一脚踩空,撞到了墙壁上。听不出是一楼到二楼的楼梯,还是二楼到三楼的楼梯。
两个人紧张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片死寂,好像那个人靠在墙上之后再也没有动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女人的说话声,似乎就来自对门。那个房间他们刚才检查过,空的,窗户上挡着残缺不全的百叶窗。
女人抖起来:“你听啊……”
男人点点头,表示他听到了,然后他死死地盯住了房间的门。现在它关着,但是没有锁,主人把锁拆掉之后,留下一个圆形的窟窿,在夜里,那个窟窿黑糊糊的。从里朝外看,是拳头大的黑暗;从外朝里窥视,却是整个房间的全貌。
女人惊恐地说:“这个声音很熟悉……你不觉得吗?”
男人盯住了女人的眼睛:“那是你的声音……”
女人猛地一抖:“我?”
很快,又出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钟先生,你愿意娶这个女人为妻吗?爱她,忠诚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我愿意。”
低沉的男声:“侯小姐,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