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正当南华郡主还待说甚么,忠国公却猛然起身,重新穿戴整理起来。

南华郡主要被烦死了,莫名其妙,于是便皱眉道:“又怎么了?”

忠国公袍角翻飞快步出门,无暇解释,只扔下四字道:“叩见贵人。”

郁暖的院落里有个单独的小花园,虽比不得御花园,但郁暖来到这个世界后,便没少侍弄过。

郁大小姐喜欢花花草草,郁暖也很喜欢。

加上她身体羸弱,其实很少有精力到处动弹,故而除却剧情的需要,大部分时间还是过着清闲的日常,侍弄花草,偶尔空闲时修剪花枝,一点点把自己的小花园打理得有模有样,一丛丛牡丹花和几株爬藤,现下绽的葱郁,小亭子里的石凳上,还有她命人刻的狸奴简笔画。

她的地盘,没有一点侵略性,实在太过平和惬意。

郁暖出嫁后,南华郡主仍命人原样把花园保留了下来。

男人看着夜色下的满园芳菲,静漠不言。

忠国公还在见他这般气势,心中的一两分犹疑,也烟消云散。

他不由心中大震,叩首道:“先头是罪臣失礼,请陛下降罪!”

皇帝没有折辱他的意思,然而此时却垂眸,淡淡道:“忠国公。”他的本音低沉而雍容,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臣在。”

皇帝平静道:“你压着她的牡丹了。”

忠国公立即爬起身,才发现之前自己匆匆走来没注意,把路边的粉牡丹折坏了。那是新长出的枝丫,还不经修剪,于晚风中向外探着头,现下却零落在青砖地上,枝干被斜着折断,花瓣也掉了两三。

忠国公立即道:“臣罪该万死!”

皇帝只是袖手,随意低叹道:“你没有罪该万死。”

忠国公道:“臣明日就寻人给阿暖补上。”

皇帝只是平淡道:“你回去罢。”

忠国公觉得陛下今天特别好说话。

但想想,其实陛下现下的身份,还算他半个女婿,不由心脏突突跳起来,竟是劫后余生多了几分得意。

皇帝看出忠国公的不着调,但却没有多言,拂袖示意他离开。

忠国公走后,皇帝俯身,修长的手指拾起地上委顿的粉牡丹,展开于掌内。

骨子里的天真烂漫,使它向未知的远空好奇探出枝丫,遇上居心叵测的晚风,也能诚心柔动花瓣打招呼,纯然不晓事故。

只可惜,牡丹不若月季带刺含芳,也不似路边的野花自由无人撷。

它是花中皇后,花瓣层叠雍容,处处皆透着娇滴滴的贵重,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也觉自来应当。

却也不懂得保护自己,最是愚顽无知。

牡丹未必不通事故,但却错误的认为,一切的宠爱,都毫无条件。

却不知,许多代价都是无形的。

淡粉色的汁液混着绿色,沾在男人修长的指间,染上了古朴雍容的龙纹扳指。

他优雅垂着眉目,缓缓冷淡的笑了。

再露出掌心时,花瓣已被蹂i躏得糜i烂,浸透着汁液被揉成残碎,却也被紧紧握在掌心,一丝一毫也没有遗漏。

月色下的男人的眼眸冷冽阴郁,夜风拂动袍角,他孑然独立于牡丹丛边,再次睁眼时,已然又是稳重平和的模样。

男人转身离去,檀色的背影融进漆黑的夜色里,这次却与无边的昏暗融为一体。

地上是碎落的残瓣,不多时会被晚风卷起,飘零于天际。

郁暖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乖乖在被窝里侧着娇小的身子,长发凌乱铺散开,像是上好的丝缎。

戚寒时归来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过分毫,瞧着便是累极了,就连原先爱蹬被子的小习惯,都没有再犯。

知道有人回来了,她吸吸鼻子,即便在酣睡中也很心平气和,被打扰也没有很生气,却非常不懂事地摊开手脚。

她身材纤细,身量也不高,却立志要占满整个床铺,由此可见,是个坏心眼又娇纵的小姑娘。

郁暖大约潜意识觉得,自己这样做,就没人舍得把她拨弄开了,这般她就能清净一人。

然而过了半个时辰,郁暖便被大手握住脚踝,轻松给翻了个身,顺势安顿在床内侧。

她不喜欢这样狭小的空间,于是过了一会儿又翻身蹭出去,这趟却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她毫无知觉,以非常依赖孺慕的姿态,伸手抱住了他的胸膛。

惹得男人呼吸更沉。

这样乖顺驯服的姿态,像只被拎着脖子毛茸茸的小动物。她软绵绵的肚皮贴在硬邦邦结实的腰侧,热乎乎的。

或许是刚刚当上母亲,她的肚子上比起单薄的肩胛,更多了些软肉。

他伸手,慢条斯理轻抚着怀孕娇妻的肚子,那手感实在很不错。

男人的动作很柔和,大手温热恰好,但郁暖却忽变得警惕,不像从前一般,喜欢摊了白肚皮给他揉,只是轻轻蜷缩了身子,不像是反抗,似是含怯的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