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满头的长发凌乱铺散着,有几段甚至垂下了床,她都毫无知觉,继续蒙头入眠。

没人管她,故而郁暖一直睡到下半日,才悠悠醒转。

她将将醒来,清泉便带着一溜丫鬟上来时候,顺便嘴里絮絮叨叨起来。

清泉看她还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便叹口气道:“小姑奶奶,您瞧这若在国公府,郡主一早便抄家伙把您从被子里捞起来了,您这睡过晌午,等夜里又不落了,可如何是好?”

郁暖有些没精神,随意道:“我且过我的,娘不在,我自个儿做主,有问题么?”

“还有,你不觉得,这些日子你的话有些多?”

清泉却只知道自家小姑奶奶性子,其实越发软和了,虽日常还是那副模样,但自从嫁人,便有些莫名不同。

到底还是嫁人了好。

清泉于是认错,却又拿周涵鼓励郁暖,边给她盘头发,边柔声哄道:“您看,姑爷卯时不到便起了,听说练了一套剑法,习了大字儿,打了拳,去正院与侯爷说了话,又出门办事去了,到了这个点,不晓得做足了几样事体。”

郁暖还是有些没睡醒,闻言不由非常不感兴趣。

陛下竟然和七八十的老大爷一个作息,所以是准备提前退休了?

清泉觉得吧,可不能让小姑奶奶再这般下去,姑爷也不舍得管她,上头侯夫人和侯爷,怜惜她身子单薄,对她无甚要求。

只这般下去,不得把自个儿精气神都躺坏了?

郁暖却随口问了一句:“他现下去哪儿了?”

清泉摇摇头,立即轻声回道:“奴婢也不晓得,三公子做事,向来叫旁人摸不清头脑。”

这是真的,说起周家那个庶出的三公子,大多数人都一脸茫然。

因为他没什么存在感,话少,也不经常出现在人前,日常不在府里,也不晓得到底去做了甚。

更多的人,都觉得他应是游手好闲。

郁暖只是随口问问,她又不在意他去哪儿了。

她只是在纠结,自己该怎么办?

吃醉酒缠过他一次,便已够尴尬的了。

人家根本不吃她那一套,难得这次不成,下次,下下次,就会成了吗?

她依稀记得,他昨天说:“还不到时候。”

那甚么时候才到时候了?

等她的欧派变大还是长高十公分?

您做梦吧您。

郁暖都有些生无可恋了,脑袋现下还隐隐有些胀疼,配上果酒(...)的宿醉滋味,那可真是难受得不得了。

然而没等她继续丧下去,外头便有丫鬟打了帘子进来,对她一福道:“三少奶奶,缃平长公主来寻您了,现下尚在前厅吃茶,夫人唤您赶紧过去。”

想起缃平长公主,郁暖忽然想起,她仿佛有段时日没去抄经文了。

不过她并不觉得,长公主是跑来质问她的。

正厅里头,缃平长公主正垂眸吃茶,与郑氏小聊几句,不过都无甚可说。

她们日常并不来往,身份又悬殊,怎么都说不到点子上。

却听丫鬟来报道:“三少奶奶来了。”

她抬头,便见一个眉眼昳丽的柔弱少妇进来,于是便笑道:“许久不见你,没想到,你已嫁人了。”

郁暖淡淡一笑,不提嫁人之事,只是轻声道:“我也许久不见您了,却不知公主此番,所为何事?”

一旁的郑氏,有些对她刮目相看。

只是,郁暖连句客套话都省略了,其实也是因为,她觉得缃平长公主估计也没心思同她废话,直奔主题比较好。

缃平长公主倒是不奔主题了,只是柔和道:“我这趟来,主要还是瞧瞧你,成了亲,日子可过得怎样?上趟只匆匆见你,却觉极是投缘,母后给我瞧你抄的经书,我便觉喜欢得紧。”

郁暖有些奇怪,经书有什么好喜欢的?

却不知,缃平长公主和姜太后,头一次把她看进眼里,也是因着那一笔干净舒朗的字迹。

不过,她喜欢郁暖的前提,自然不会单单是字迹。

她又与郁暖说了些话,零零碎碎许多,却和戚寒时没甚么关系,似乎单纯只是闲聊而已。

接着等郁暖难得被逗笑一下,才慢慢切入正题:“过些时日,便是清明,本宫与母后,皆觉得你适合,便想请你为我们抄一则诔文。”

郁暖都惊了,抄祭文哀词这种事情,居然还轮得到她?

您皇家是无人了吗?

缃平长公主看出她的疑惑,才慢慢解释道:“你知道,这是用于祭奠的,只是,最早抄写这则文章的人,并不愿意以自己的笔迹来祭,我们便想寻个自己干净大气的,本宫与母后的字儿,皆不若你。”

说来说去,都很奇怪。

所以到底是为了祭谁?

为什么写诔文的人,却不愿烧了自己写的东西,予阴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