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她的身子, 本就三灾五病的,脑袋不舒服这种事情, 并不能引起多少警惕。
但是自崇北侯府归家, 郁暖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她才开始回味过来,那或许和剧情有关系。
现在, 若是整本书而言, 剧情的大方向还是没有改变。
她相信最后的结局, 和当中经历的政局变革,还有乾宁帝的一切宏伟的功绩,都不会改变。
只是,就郁氏这一条初期线来看,却已然面目全非。
她抚着额头,有些挫败地坐在榻上,额发凌乱贴在雪白的面颊上,十分的丧。
该怎么办才好啊?
其实,仿佛即便剧情偏离了,只要她还按照轨道行走,就不会有那种感觉了。
之前的每一件事,她都做的毫无犹豫,并无耽搁,故而,从未曾出现过现下这般症状。
而醉酒投怀送抱这件事,应当发生在崇北侯府,尚不曾倒台之前才对。
可是现下,已然过了那个时间点。
她便怀疑,这种感觉的由来,是否因为,她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剧情?
郁暖已经茫然到半边身子趴在榻上,托腮不语,大半边软绵绵的面颊都被托得鼓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尽是疲惫。
心累。
大佬他都不回来,那要她怎么办嘛?
救救阿暖吧陛下!
快点回来啊陛下!
想是这样想,郁暖还是竖起身子,眼睫轻颤,缓缓舒了一口气。
等等吧。
可是尽管才两天。
她都已经盼成望夫石了呀。
郁暖耷拉着脑袋,一边怀疑人生,抱着膝盖缩成一只团子,换个姿势,丧丧叹气。
头疼,想掐他,手痒。
下午时,落了一场春雨,细细无声,柔和间润及万物。
郁暖坐在回廊上,看着外头的景致,竟是入了神。
静谧而安稳。
那是她期盼的生活。
这个世界很好,也有碧蓝的远空,和应时的春雨,天光晴好时,拂过裙角的微风,也能柔进眼底。
若是静下心来,能慢慢看尽所有,那心底,便会生出丝丝眷恋。
只可惜啊。
周涵刚到院里,便见娇妻坐在回廊边,半边容颜,隐没在春雨时的天光里,柔和得发亮。
她绾着妇人的发髻,侧脸苍白脆弱,纤细的脖颈靠在梁柱上,眼中映着碧蓝的天,有些意外的干净烂漫。
像是一只,躲在树丛中,好奇张望,余下一条毛绒绒的粗尾巴,拖在外头也不自知,惬意摇摆的胖松鼠。
他却只是把伞收好,随手靠在柱下。
不必他开口,郁暖都听见搁伞时发出的响声。
她有些释然。
终于不用再做望夫石了。
老天仿佛听见她的期盼了。
然而,她却硬板着脸,坐在那儿不理他。
只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像是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
她一张脸冷淡苍白,硬生生只作男人并不存在,看着外头的天空。
她忽然,便觉蓝天白云和春雨,一点也不好看。
滴滴答答惹人发燥。
男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搭理她,行至她的身边,微微一顿。
从她的角度,只能隐约看见他黑色的靴子,还有天青色垂坠的衣角。
那是家常的衣裳,他似乎褪去了高高在上的漠然犀利。
他身上有冷淡禁欲的雪松味,一时寂静,在湿润的雨气里,令她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