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郁暖并不知道,她和郁大小姐最大的差别在哪里。

有很多事体,都十分细微,不会叫人觉得她的人格有什么变动,那只会让旁人觉得她今儿个心情好,或是变得稍稍开朗了。

而人设的界限是十分模糊的。

虽然,的确有些时候,她只有非常单一的选项,但并不是说,在其他时候,她必须做某件事,才是最正确的。

恰当的选择还是很多,只看因缘巧合中,她是选择拉拉旁人的袖管,还是就单单费个口舌,就像是两个圆圈的交叠处,那也是她能稍稍自由的范畴了。

不过郁暖自己没有意识到。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很认真的,照着郁大小姐的人设走。

只却忽略了自己本身,便有很多难以察觉的小习惯,却入了旁人的眼。

郁暖拉着原静,走了稍久,才到了她和周涵的院子。

她觉得,或许是昨儿个歇息的好了,于是现下便没有那么疲惫,不似上趟进宫,一步三喘,脆弱得像棵菟丝子,叫人瞧着便害怕。

这个偏院很大,由于临安侯府的主干都不在此,寻常旁人要办事儿,从来不往这头走,于是别更叫人觉得,周三公子这个庶出的极不受待见。

郁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寻常她一人在家,却能偷得几度清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原静本想说什么,但是看看郁暖苍白的面色,还有平淡无波的眼睛,便不想再道了。

她总觉得,自己的小妹妹,其实并没有像她想象的这样厌恶这里,但也看不出什么欢喜之色。

谨慎起见,还是不要多提了,免得又把小姑娘刺激得掉眼泪。

两人说了一会儿知心话,虽然大多都是原静在说,那些甚么七大姑八大姨谁家背后说了旁人短处,谁家子孙不争气,在外头包了暗门子,结果被撞破了又粉饰太平,这些本来都该是身为长安的闺秀,应当知晓的八卦,郁暖虽然不在意,却也听着。

说了半天,原静的眼睛渐渐落寞下来:“我操心旁人那么多,本也没意思。只是,我自己又有什么可忧心的,爹娘都为我安排妥当了啊。”

她这般,郁暖自不能装作不晓得,仔细问询了缘由,方才晓得,武威大将军压根就没病。

而原夫人把女儿赶去边陲,其实是为了叫她相看,大将军帐下一员勋贵出身的小将。

原静到了那儿,方知自己受骗了。

她又继续说道:“其实,先头求你与我一道去崇北侯府,我是、我是有私心的。我想让你带我见一面成朗哥哥。”

她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一听到与郁成朗相关的事,就退避三舍,不愿提起。

但她当真,盼了他很多年。

这个时代的姑娘,都懂事的很早。

原静还没有柜子高,扎着花苞头,就懂得夫婿是什么意味,听原夫人与南华郡主打趣她和郁成朗,她便时时记进心里去。

见到模样小小的他,便觉怎样都是好的。

可是他们长大了,那时的话,大人们却都不当回事了。

郁暖知道,郑氏不让自己出门,但其实她若非要出门,也不是没有法子。

她并不避讳崇北侯的寿宴,那是因为,这一桩事她尚算记得清。

她现下身处后宅,朝堂之事一概不知,但原著里,这时崇北侯遍布朝野的党羽已经被近一步折损,事情都发生的很巧合,这位历经两朝的大权臣被压着往水里溺,所有的力道都像是捶进温水里,无力惶惑。

他终于觉得不对劲,从被捧得高高在上的金玉王座里撑起身,双脚踏上冰冷的石砖,却发觉原本只要稍稍动一根手指的事情,现下竟然,却要用足了腕里才能勉强做到。

剩余的好些下属,都没甚么不对,却叫他力不从心,难以喘息。

他思索良久,便决定借这趟寿宴,试探乾宁帝对他的态度。

想瞧瞧,自己是否还如当年那般,被少年皇帝孺慕景仰。

毕竟,陛下刚登基的时候,崇北侯做一次寿,皇帝都要亲去他府上道贺,那可是做足了小辈的恭敬模样。

崇北侯虽明面上恭敬,其实心里得意得很。他未必有篡位之心,但对小皇帝真未必有几分尊敬之意在。

所以,鸿门宴肯定算不上,顶多……应该只是相互试探罢?

郁暖觉得可以陪原静一去。

即便她这条剧情线有所偏差,别的应当没什么差别,所以无需太过谨慎害怕。

就算是狠毒阴险的郁大小姐,也是有几分真心留存。

她的真心全给了家人,而原静和郁成朗,都是她重要的人。

于是郁暖便道:“母亲不允许我去,也没有给我请帖,但我悄悄出门一会子,应当无事。如此,我便跟着你一道进崇北侯府便是,你带着我就成。”

原静皱眉道:“若是寻常的宴也罢了,只是……崇北侯府这些日子戒严,非持帖者不得入内。”

郁暖顿了顿,才想到这茬。

时下的贵族,其实凭一张请帖,是可以按照帖上所写,带几个不相干的朋友的,只要是妥当体面的人,主家都很乐意招待,只当是结个善缘。

可是崇北侯大约这些天,被皇帝温水煮青蛙玩i弄,其实根本睡不踏实,他什么险恶之处尽思虑了,如何敢再那样宽松着来?

即便是郁大小姐,没有请帖,以崇北侯与忠国公,那种微妙到随时能崩裂的关系,定然不会放她进去。

规矩就是规矩,不会因为她而改变,不然便不成方圆了。

没等郁暖说话,原静一下拉着她的手道:“那、那你跟着我,代替云麓,陪我进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