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2 / 2)

家里最有前途,最得大家看好的后辈下了天牢,以后没有了前途,这之后……靠谁?

和大房走的近的族亲不再上门不再问候,反倒对着方氏嘘寒问暖,一再怜惜说委屈她了。裴文信这次也没偏帮裴明榛,走到哪里都是沉默不语,全当避嫌,至于方氏本人,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当然更不客气。

阮苓苓怎会不明白?

还好之前扣住了管家权,现在方氏再抖,也不好意思跟她要,欺负一个陷入困局的孕妇,反正在她眼里这是早晚的事,不急这一时半刻,日后别人提起来,只会说阮苓苓不懂事,赞她方氏大度。

阮苓苓懒的理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并没有伤心难过,焦急的不行。

就好像楼上的靴子,扔下来一只,你总会惦记着第二只,怎么都睡不着,可一旦落下来,不管好坏,心里总是有了谱,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阮苓苓去了公主府。

然后发现事态更糟糕,公主府被围了起来,不管公主驸马还是小郡王小郡主,谁都不能出来,包括下人,禁军给出的理由是:有牵连。

至于有什么牵连,牵连了什么,说的很模糊,外人也不必知道。

阮苓苓突然想起最近和裴明榛的相处,这男人总是时不时重复一些话,让她别担心,一切都交给他,什么都别怕……现在想想,好像是预言一样。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所以……这就是不让她管家,还想把她送到温泉庄子的原因?

阮苓苓咬着唇,气的不轻。

朝廷大使她不好问,有些机密也不能知道,但这种事为什么不透一点给她,让她心里有些准备!

阮苓苓气哼哼转身,去了天牢。

当然,见是见不到的,这里制度严密,钱都不好使,但她可以仗着是孕妇,试探一下监官们的态度……

性命无碍,能救出来的人,和判定死刑救无可救的人,监官们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第114章 天牢

牢狱之地,人人闻而色变,一向是人迹罕至之地,天牢却不同。

这里并不偏僻,也不阴暗,门庭宽阔,临街而建,阳光下的屋檐甚至还反着光,显得肃穆又大气。内外有穿着铠甲的禁军把守,街边两侧也有店铺茶馆,偶尔会有路人经过,大家经过时会下意识低声或不语,反倒更添端凝肃杀的气氛。

可见地方永远都不可怕,觉得它可怕的,是人。

今日这条并不热闹的街道,来了一个不同的人。

一个小腹隆起,怀有身孕的少妇搭着丫鬟的手走了过来。少妇年纪很轻,穿着一身素色衣裙,头上钗环看起来尽量捡素净不出挑的戴,款式做工却很新,看起来应该是新婚不久。

芙蓉面,低云鬓,素手皓腕,眉宇间虽有轻愁,也不乏淡淡英气,这应该是一位被家里娇养着的夫人,娇娇气气,又莫名有恃无恐,有无尽的底气。

连她身边丫鬟的穿戴都不同旁人,透着一股子大家族底子。

这位夫人是谁?有身孕了不好好在家里养胎,来这种地方做甚?不认识的人就有些好奇。

认识的人人么……立刻挤眉弄眼各种内涵,叫自己的小厮下人赶紧外头传话去,别犹豫,速度要快,这里马上就要有大热闹了!

阮苓苓扶着南莲的手,走向宽敞的大门,离的还远,已经有守卫禁军过来喝问:“尔等何人!天牢重地岂容擅闯!”

阮苓苓收回手,眼梢微垂,端肃站定。

南莲根本不用主子吩咐,立刻小跑过去,脸上挂着笑,手腕一翻,迅速又小心的往这护卫手里塞荷包:“我们是裴大人的家眷,大人无缘无故不能归来,着实担心,打听到人在这里,就想着进去探一探,还请军爷个方便……”

护卫直接瞪眼拒绝:“不行!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关的是什么人?你想见就见?”

小丫鬟本来就透着心虚害怕,塞钱的手都在抖,对方直言拒绝,面色还很凶,她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捏着荷包眼角通红,好不可怜:“我们都是女眷,不干别的,也……干不了别的,就想见一面,看看人是死是活,求军爷行行好——”她说着就要跪下,“我家夫人还怀着身子呢,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生是好!”

护卫退后一步,有意无意避开了她的跪,视线滑过阮苓苓,语气仍然拒绝,更加冷静:“既然知道自己身子娇贵,就速速离开,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你在这哭也不行!”

阮苓苓没想哭的,她教南莲说这些话,准备主仆二人好好配合,装一装演一演,脸面不脸面的没什么,重要是打探到消息,可看着面前这巨大森严的建筑,想起监牢这种地方总是阴暗潮湿,见不得光……

那个男人一向瞎讲究,心里总有一股傲气,最不愿被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被关在这种地方,怎么会舒服?

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护卫赶紧往侧边退了一步,似乎想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我可只是赶你们走,没动手啊!”

阮苓苓捧着肚子走过来:“小妇人断没有为难逼迫的意思,只是……就算死刑犯,也能吃顿断头饭,我家夫君哪怕罪无可赦,也该有见家人的机会,这里守卫森严,有阁下及一众禁军在侧看管,我们两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小妇人求的不多,真的,只想见我家夫君一面……”

护卫很警惕,或许是不想被孕妇碰瓷,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行就是不行,少废话!”

阮苓苓帕子拭泪,问的小心翼翼:“可是,可是上头有什么话,阁下不方便?”

现场气氛悲情又肃穆,四外围观的人也是叹声连连。

“啧啧可怜呐可怜,这位好像是裴大人家眷,姓阮的那个表妹,新婚还不到半年,怀了身孕,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这样当头一棒,谁受的了?”

“受不了也不能这样逼人家禁卫军啊,人家公事公办,凭什么给你碰瓷?”

“兄台这话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同样境况,换了你试试?丈夫下牢,不可能无动于衷,求也要求出办法来。”

“就是就是,而且这天牢听起来吓人,到底是圣上直辖,圣上仁慈,对将死之人一向体恤,哪怕十恶不赦,也会容其见家人最后一面,留下遗言,在这条街混的人都知道,怎么兄台竟不知么?”

“呵,这还没怎么着呢,倒是让旁边看的人吵起来了,女人就是祸水!”

“不说别的,裴明榛都要死了,诸位还是留点口德,欺负一个孕妇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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