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伤不到他,却能伤到别人。
这种警告,谁敢装没看到?
只一瞬间,他身边方寸五步,无人敢近。
阮苓苓注意到房间气氛很不一样,令北辰好像在做什么事……灌醉别人是为套话?
他很能喝,酒喝的像水一样,而男人们在一块,不一起赏色好像也没关系,酒也能拉近距离,酒喝多了,情绪一高,怎么会不多话?
阮苓苓离的远,听到的内容不多,只恍惚的意识到一个问题,上次大街上惊马一事,似乎不是意外。
令北辰好像有什么特殊身份,屋子里也好像有人警觉了,问他是什么人。他很淡定,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反问对方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小郡王突然踹门闯了进去,手上拎着酒坛,脚下一路晃,眼睛眯着似乎看不清楚:“小蜜桃……我的小蜜桃呢?”
就像一个走错地方的醉客。
这一闹,掩盖了所有危机。
可阮苓苓看的出来,小郡王微微眯着的眼底一片清明,他们似乎在配合着做一些事。
这两个人认识?
等一切过去,房间没人,阮苓苓看到小郡王拉着令北辰领口,满面杀气的警告:“离我妹妹远一点!”
令北辰任他抓了一瞬,才旋身退开:“她的事,你确定能管?”
小郡王眯眼:“你若敢伤害她——”
令北辰眉眼冷淡:“随你处置。”
窗外楼下,小郡王恰好经过,伫足静立,视线看往楼上,英慧长眉下敛起的都是了然和担忧。
这个瞬间,阮苓苓感觉四周出奇的寂静,房间隔阂似乎消失,周围也没有旁的人,只小郡王和令北辰站在高处对峙,小郡主在外遥遥看过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对方的性格行事,每一个人对彼此都有着超乎想象的信任与默契,纵使时间空间转换,他们之间也有一条别人看不见的线连着。
他们,是站在阳光下,交托彼此信任和后背,哪怕互相嫌弃也牢牢绑在一起,不会分开的人。
而她自己,只能在黑暗的角落,仰视着,羡慕着。
她有什么资格担心?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阮苓苓丧丧的从楼上走下来,绕到后门静静离开。转移注意力的结果,反而是更受打击,更加……卑微。
这一刻她不想见任何人,可没走出两步,就看到了小郡主。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前门,担忧小郡王和令北辰?
小郡主眉心微蹙,看向她的目光写满了担忧。
阮苓苓眼眶立刻就湿了。
小郡主是来找她的。
小郡主知道很多,顾虑很多,但这一刻,最担心的是她,最想找的也不是别人,只是她。
“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不顾规矩来青楼捣乱,知道她各种荒唐跟人比较,知道她……自打自脸,一败涂地。
“我消息一向灵通。”小郡主眉眼沉肃,“桌子掀就掀了,闹就闹了,打人也没什么,为什么要自己哭?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
阮苓苓:“是他不好好说!”
像找到了主心骨,终于能诉委屈的人,阮苓苓声音都颤了:“他骗我,瞒我,什么话都不跟我说,到现在仍然没半分反省,他觉得自己没错,是我在无理取闹!”
小郡主静静的看着她。
一口气喊出一堆话,别人都没办法接,阮苓苓捂着眼流泪,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抱歉,是我失态了……”
她可以跟任何人无理取闹,可以跟小郡主抱怨委屈,小群主不会拦,但……于事无补。
矛盾还在那里,并没有解决,不是哭一哭闹一闹就能遗忘过去的。
“我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吵架,不想变得面目可憎,如果我连自己变得都不喜欢自己,那……这些过往,这段感情,有什么意义……”
爱情的选择一向是个难题,有人说要选个自己爱的,有人说要选个爱自己的,但不管哪种,选择时要问一个问题:我喜欢那个和他在一起的自己吗?
喜欢,就选,不喜欢,就不要走下去。
阮苓苓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小郡主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人都有脾气,偶尔吵吵没什么,一时沮丧也没关系,却不可因噎忘食,失去走下去力量。我只希望,阿阮还是那个阿阮,开心的阿阮,温暖的阿阮。”
“岁月还长,我们还小,慢慢走,不着急。”
阮苓苓把头埋在小郡主肩上:“嗯……我明白的,你不要担心,我会认真考虑,好好处理的。”
……
接下来阮苓苓变得很安静,对黄衣女子的事不查了,也不看了,仿佛外面的东西听不见看不见,完全不在乎了。
她也并没有继续关注裴明榛,没有吵架,没有闹,也没有跟踪注意,连话都不怎么跟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