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在花厅里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
下午,炤宁午睡醒来,顾大夫过来为她把脉。
把脉之后,顾大夫秀眉蹙起,不解地看着炤宁,“殿下小小年纪,怎么就把身子骨折腾成了这样?”脉象上来看,肝与胃的隐忧不小,分明是酗酒无度、胡吃海喝所致。她真正想说的是,你是有多傻,才会长期借酒消愁?而又因为这缘故,曾经的伤病不能完全痊愈,身子骨实在是羸弱。
炤宁笑了笑,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意味,“现在不会折腾了,只想着好生调理过来。你有法子么?”
“法子倒是有,只是担心殿下意气用事,不肯长期一板一眼地调理。”这个顶着煞星、灾星、跋扈名声的王妃的脾气绝对没个谱,何时烦了不肯遵医嘱调理了并不是稀奇事。
“不会的。”炤宁笑道,“我要是没诚心,也不会请你前来——韩统领亲自寻来的神医,我怎么敢敷衍,要是败坏了你的名声,他和昭华公主都不会饶我。”
顾大夫有点儿意外,随即就笑了。倒是没想到,燕王妃居然这么擅长绕着圈子夸人,说的人心情大好。之后,她凝神思忖片刻,给炤宁开了个方子,之后又道:“烦请王妃尽快寻一个会推拿穴位的人,叫人每日帮您推拿一番穴位,这方子的效用会更好。”
炤宁颔首,“嗯,我身边的红柳就懂这门道,只是留在了王府,明日我就把她唤过来。”
“那就好。”顾大夫笑了笑,鼓励道,“平日千万不可多饮酒,少吃辛辣之物。只要坚持大半年,就能调理过来了。”行医之人最讨厌的一种病人,便是不听话的,平白叫医者白费功夫。
“嗯,这个我能做到。”炤宁笑盈盈地道,“近几个月就只喝过几次酒,还是推脱不掉的场合。你放心,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顾大夫笑意更浓,又叮嘱几句,允诺明日再来,道辞回了昭华的棠梨宫。
炤宁命人去照方抓药,再将红柳唤来别院。刚吩咐完这些事,太子妃过来了。
炤宁忙出门亲自相迎,“以为你要陪着令堂,强忍着没去找你,倒是没成想,你竟过来了。”
太子妃笑道:“我娘答应好好儿住一段日子,与我说话的时候多着,日子还是照常过,我们该串门就串门。”
炤宁笑着将太子妃引到宴息室。
太子妃是来询问桑娆那档子事的,“昨日听说你发话撵人,我和心儿笑了一场。眼下她在何处?日后少不得还要继续给人添堵的,知己知彼才好,可是莫晨说,桑娆不见了。”
炤宁轻咳一声,“人就在我这儿,柴房里关着呢。”
太子妃闻言骇笑,“真的?你平日行事都是慢悠悠,这次所为何来?”
“闲得慌,折腾折腾她,谁叫她先找事的。”炤宁从白莲手里接过茶盏,送到太子妃跟前,“这人来头不小,我照常行事不见得有好处,反其道而行也不见得有坏处。”
太子妃问道:“来头不小?怎么说?”
炤宁就将所知的事情跟太子妃说了。太子妃迟早会知道,早一些知道自然更有好处。
太子妃端起茶盏,摩挲着白瓷上的兰竹纹样,垂了眼睑,唇畔一抹讥讽的笑,“原来如此,不是这样,她也没胆子来为那个人报仇。”之后转头看着炤宁,费解地问,“你说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她居然要为那等货色报复我们。”
炤宁笑出声来,“脑子有病的人大抵不是很可怕,就是很容易打发。现在而言,她肯定不是后者。”
太子妃若有所思,“只是,也不能将她灭口,或者也可以说,她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底与哪些封疆大吏、朝臣有牵扯。对了,她身边不是还有不少样貌出众的女子么?那些人一定也是她用来扩张人脉的工具,偏生那些人还以为她是恩人——她倒是会做人。”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炤宁将顾鸿飞前来的事情也告诉了太子妃,“要是那些男子一个个都如他,可就热闹了。”
太子妃听了整件事,啼笑皆非的,末了只是为周静珊不值,“挺好的一个女孩子,当初怎么就认准了顾鸿飞那个人渣?”想了想,又道,“我想把这件事告诉晋王妃,让她认真地帮她妹妹拿个主意才好,女子凭什么要受这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