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再看了荣国公一眼,想到自己曾染指外面跪着的那个身世不堪的女子,胃里翻腾不已。
他强忍下不适,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到庭院。
他不想再看念娆含着讥讽的笑靥,不想再看荣国公那张脸。
受不了。
到了院门口,胃里愈发不适。
他扶住院墙,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几日没正经用饭,吐出来的只有酒水、苦水。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呕出来的液体变成了粉红色,随后,变成了刺目的鲜红。
他眼前慢慢陷入昏黑,恍惚间听得有人低声惊呼,身形却是不自主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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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翘进门来,低声通禀了太子呕血昏迷不醒的事情。
太子妃毫不在意,“唤人去请太医。”谁叫他喝那么多酒的?谁叫他好死不死地来听窗跟的?这次可不是她有意膈应他的。
荣国公从惊惶无措中回过神来,试图规劝她不要手段过于激烈地行事:“是,这些都是我的过错,我理应受到惩戒。但是,你娘何罪之有?你两个兄长何罪之有?佟家还有那么多人,你何苦连累无辜?……”
“闭嘴!”太子妃微微蹙眉,“你跟人苟且生下孽种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他们?这事情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我做不出弑父的事,但我可以毁了自己——若是你不按照我的意思行事,我便说到做到。是,我对不起佟家,等你身败名裂,佟家亦被牵连的时候,我会先一步以死谢罪。”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然足够,她扬声唤人,“把荣国公带出去。”
等荣国公离开之后,太子妃步出房门,看着跪在天井的佟念柔,瞥过院门口鲜红刺目的血渍,凄然一笑。
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想害人的,反遭其害,到如今,东宫之中无一人没受重创,扶持东宫的人也都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
太子少不得要病一场。
她不会,心里那股子恨意消减之前,没时间病在床上伤春悲秋。
翌日上午,炤宁来看太子妃。
太子妃邀她去梅园、花房消磨时间,期间说道:“昨日太子为了些事情气得呕血,晚间又抱着酒壶喝酒,照这样看,定要结结实实地病一场。他痊愈之前,你只管放心前来——现在东宫一切,我说了算。”
“好啊。”炤宁听出话音儿,笑着应下。
太子妃说了昨日请韩越霖帮忙的事情,之后道出请炤宁前来的初衷:“我找你,还是有事相求。你交游甚广,想来在外地也置办了产业,你能否在那两人离京之后,帮我将他们安置到你有熟人照应的地界?两个人的家眷,我昨日已经命人打过招呼,先让他们去了大兴的田庄。”至于原由,她也没隐瞒,“我留着他们还有用处。”
炤宁思忖片刻,“南方如何?”
“可以。”
“我从速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