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和衣小憩了一阵子。醒来时便看到了太子阴沉的面容。她只有瞬间的惊惶,坐起来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
“你怎么敢?”太子强忍着掐死她的冲动,“竟命人烧了我的书房?为何?”他为陆府的事情百般筹备,忙的焦头烂额,她呢?她让他后院起火。
“我的身子已经垮了,不能再孕育子嗣。你不会再看重尊重我,我怕被你推出去做挡箭牌,便销毁了证据。”太子妃语气平静得反常,把谎话说得比实话还真,“你常年乐于临摹别人的画作,我则常年乐于临摹你的字和画——我怎么能知道,你不会说那些东西都是出自我手?要是那样,货真价实的妖孽、灾星可就是我了。”
太子的手握成拳。
“我劝你别打我。”太子妃缓缓抿出笑容,“母后命我与江炤宁常来常往,说不定我等会儿就要请江炤宁过来,你总不希望我把人丢到她面前吧?”
“你说什么?!”江炤宁若是常来东宫……他最不想见的就是那个女子。
太子妃快意地笑起来,“你要是不同意,只管去替我辞了母后的好意。我是不能出尔反尔的。”是啊,又爱又恨的人,他不想并且害怕见到。若是没有皇后吩咐的前提,他如何都不准她与江炤宁常来常往。
“好,很好。哪日你死在她手里,都是活该。你小产的事,我再不会追查,随意找个人发落了了事。”太子目光森寒地凝视她一阵子,转身走出去。
这一走,大抵再无回来之日。
也好。各过各的吧。她的地位不会动摇,他不能失去佟家。
翌日,太子妃又到了江府一趟,将皇后的赏赐交给炤宁,末了问道:“皇后娘娘希望你能时时开解我。两日后,我想请你到我名下的别院小聚,届时会请娘家女眷到场,你可有空前去?”不能一见面就让炤宁随她回娘家,那未免太奇怪,别人少不得说她因为小产的事疯掉了。
炤宁笑道:“太子妃亲口吩咐,怎敢推辞。只是,我担心会在东宫出事。”
太子妃承诺道,“你放心,我会为你开个特例,允许你的丫鬟贴身服侍,还会邀请几个外人在场。再有,你的三姐、好友要是得空,可以陪你同去。众目睽睽的,谁也不敢对你下手。”
“多谢。”
临走时,太子妃道:“你尽量早到一些,我有话跟你说。”在别人家里,她总担心隔墙有耳,又不能还跑到后园喝着冷风说话,便有了这个建议。
“嗯。”炤宁送走太子妃,回到房里,查看韩越霖掌握的佟家大事小情的记录。
真就是乱七八糟的,连佟府下人之间传过的闲话都有。
佟家与江府情形相仿,不曾分家,三个房头住在一起,看起来很和睦。荣国公膝下两子一女,二房夫妻膝下一子,相较之下,三房最是孤苦。
三老爷自幼体弱多病,成婚第二年病故,留下了妻子和刚刚出世的女儿佟念柔。
佟念柔——炤宁已经得到消息,荣国公府有意让这个孤苦的侄女进入东宫做侧妃。比较起来,佟念柔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若是从旁支中选人,控制起来不能得心应手,说不定还会与太子妃作对。
佟念娆、佟念柔,这样的名字是谁取的?字面上可以理解为怀念哪个女子。大周男子一定要按照族谱取名,女子名字则不需从哪个字,长辈可以随意采用寓意好的字眼命名。佟家姐妹的名字可算是别具一格。
红蓠走进门来,炤宁敛起胡思乱想,问道:“有新消息?”
“嗯。”红蓠狐疑地道,“弹劾陆家的折子就快到京城了,楚王却试图将折子压下,还命心腹去敲打上折子弹劾的官员——他的心腹这两日都在为此上蹿下跳。”
“楚王?”炤宁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