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庭逸抬了眼睑看着他。
晋王见他眼神分外暴躁,立即噤声,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端端正正坐好。这个四弟,从小就是飞扬跋扈,他从来就惹不起。
师庭逸摆一摆手,“你即刻离开此地,去告知他。明日我与江四小姐还在此地设宴,请他大驾光临。”
“好,我这就去。”晋王如蒙大赦,即刻起身出门。
上了马车,他长吁出一口气,心知日后自己就要变成师庭逸的棋子了。这毫无悬念,横竖他是落不着好。怪谁呢,只能怪太子当初选中了他。
三年来,他只盼着师庭逸埋骨沙场,如此一来,流落在外的江炤宁必会心如死灰,再不会回京,所有事情便会结束。
可是结果正相反,师庭逸俨然是第二个江式序,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权势不输太子分毫。江炤宁呢,竟也在这时候活蹦乱跳地归来。
太子那边,成婚几年无所出,且坚持不纳侧妃,已算是犯了皇室的忌讳。皇帝一直为此不悦,过几年还是这情形的话,会不会……
晋王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继续想这些。怎么样都与自己无关,来日新帝登基,他能继续衣食无忧地活着已属幸运,关心别的完全就是吃撑了。
过一日算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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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庭逸进到炤宁所在的雅间,往里寻过去,见她静立窗前,仰头看着夜空中点点星光。
他到了她身侧,将窗户关拢,“嫌日子清闲,要生一场病解闷儿?”
炤宁笑起来,心里有些佩服自己,到这时候还笑得出。“晋王也走了?”她问。
“嗯。”师庭逸将高大的身形安置在美人榻上,闭了闭眼,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
炤宁对白薇打个手势,“你出去用饭吧,我和他说几句话。”
白薇称是而去,轻轻带上了房门。兹事体大,小姐和燕王都要面临一个最重要的选择。
炤宁在他身侧落座,从袖中取出一条纤细的簇新丝链,“用最细最结实的丝线编起来的,给你换上,好不好?”
“好。”
炤宁从他颈间取下吊坠,手势灵活地解下陈旧的丝链,换上新的。
师庭逸揽住她腰肢,柔声问:“你都知道了?”
“嗯,新得到一些消息,便想通了。”炤宁一面思索一面说话,因而语速特别慢,“陆家的事已来不及阻止,你缄默不语便好。别人不想做的事,你也不要做。”
“这件事——”师庭逸思忖片刻,“让晋王与楚王出面如何?楚王好说,他巴不得给太子与我添堵,把一些消息透露给他,他自然会出面弹劾陆府。晋王就更不需说了,日后如不倒翁,由着我和太子来回拨弄。”
炤宁沉默片刻,将吊坠重新给他戴上去的时候才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微的惊讶,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