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庭逸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只觉得她莫名其妙。他认准谁,关她什么事?
陆掌珠哽咽道:“我的意中人是你,难道你从来不曾察觉么?都是为了你,我才变成这样的……”
师庭逸的直觉是:这是不遗余力地对他做的又一场好戏么?随后生出满心嫌恶。为了得到一个人,就要毁掉别人?哪个混账灌输给她的混账心思?
他脚步微顿,凝了陆掌珠一眼,“我以识得你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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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回到府中,只让江予茼先行回房,自己去了书房,唤两个管事说话,先是得知陆骞进宫的事,随后知道内宅出了一档子事:
江素馨的贴身丫鬟小翠找到大夫人、三夫人面前认罪,自行招认此次江予茼、江素馨染病是她所为。原因是她尽心竭力地服侍了江素馨多年,眼下到了出府的年纪,江素馨却要把她许配给一名下流猥琐的别院管事,已经得到太夫人的首肯。她宁死也不肯嫁给那样一个人的,又知晓兄妹两个这三年做的好事,索性让他们假戏真做,眼下唯求一死。
大夫人、三夫人当即着手查证,证明此事非需,因为事情牵连到了江予茼,要等他回内宅之后亲自处理。
大老爷详尽地询问了小翠的认罪说辞、查证的细节,结论是皆无可疑之处,合情合理。
应该说是过于合情合理,都不容得人为江素馨找到疑点辩驳一句。
越是这样,越让大老爷认定这是炤宁的手笔。
他即刻做出决定,命管事去传话:江予茼、江素馨禁足一年,小翠杖毙。
之后,他便伏案写折子,详述炤宁之事始末,一是请治家不严教子无方的罪,二是弹劾庆国公陆府四处散播流言、污蔑江府闺秀。当然,后者才是重点。
于公于私,这都是他目前必须要做的事,陆府何尝不是让江府也随着炤宁摔了个跟头,陷入流言蜚语之中。虽然并没影响到江家根本,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在恰当的时候认真计较、给予打压。
之所以能胸有成竹地这样做,是他了解皇帝是分外念旧的人,处于较有利的情形的时候,不妨加以试探——陆皇后是故人,江式序也是故人,他想知道,在皇帝的心里,更偏向哪位故人身在的家族。如果说三年前皇帝对于两家的情分是不相伯仲,所以才一言不发置身事外,那么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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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炤宁了无睡意,沐浴歇下之后,披衣起身,坐在书案前忙碌。
值夜的红柳静静站在一旁,时不时凝眸看着自家小姐的容颜、黑发。小姐似是得到苍天分外眷顾样貌的那种人,何时何地,都是美丽绝伦,可到底是有遗漏或是无从避免的瑕疵。小姐痛失父母之后,不过几个月光景,一头乌黑青丝生出少许霜白,颈间发际情形最为严重。
调理了三二年,总算是好转了。之后三年的际遇,又让小姐生出些微白发。
白发总是发质坚硬,有着想要鹤立鸡群的那种叫人生恨的秉性。
让红柳忍不住侧目凝眸的,正是炤宁头顶发际线上一丝突兀的雪色。
炤宁无法忽视贴身丫鬟这样的频频瞩目,放下手里的笔,“怎么了?”
红柳只好说出原委。
炤宁失笑,“那你帮我拔掉吧,省得总记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