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瑟瑟发抖的少年,停止了颤抖,挣扎着爬到火边,伸出手蜷缩在火边,也不看上面吊着的阿四,只专心的烤火。
小春从口袋里给了他一块饼子,少年没有跟他客气,接过饼子,却不急着吃,而是在大火堆旁,另外起了一个小点的火堆,然后站起来跑走了。
孙天脚步微动,想要追上去。
沈月萝摇头,一个人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撑过烟瘾,又怎会逃走。
阿四一直在咬牙苦撑,“王妃……饶了我吧,小的快不行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竟然没将他放下,此刻,他感觉肚皮都快烤焦了。
沈月萝也没打算要他的命,挥手让人将他放了下来,却没有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只将他丢在一边,不管他的死活。
可怜的阿四,刚刚从火场下来,又被丢进雪堆里,这样的滋味可不好受。
只怕就算沈月萝不去管,他的小命也快没有了。
不多时,少年又跑了回来,他不是自己回来的,而是抱着一个五岁大的小娃,另一只手还拎了水壶。
将孩子放下,少年就此取材,捧着干净的雪,丢在水壶里,用树枝搭了个简单的吊钩,开始烧水。
“这是你弟弟?”沈月萝看着脸蛋黑乎乎的小娃,只有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
小娃似乎有些害怕,用一双怯懦的眼神看着沈月萝。
“嗯,”少年低着头,并没有看她,依然在忙活自己的。
沈月萝将小娃抱过来,摸着他冰凉的手,觉得好凉,便用自己的手给他捂捂,接着问道:“那你爹娘呢?”
少年忙活的动作停了下,不过很快又忙个不停,“抢逍遥果的时候,被人打死了。”
“那你又是怎么染上的烟瘾,既然知道不好,就不该去尝试!”
“是他们逼的,”少年突然抬起头,用仇恨的眼神狠狠瞪着,奄奄一息的阿四。
沈月萝恍然大悟,看来这些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猖狂,不仅引诱村民吸食大烟,甚至还逼迫他们去吸。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大名,爹娘都叫我虎子,”少年在面对沈月萝时,语气中的恨意少了些,但还是不愿看她。
沈月萝有点配服他的勇气,“虎子,我问你,你觉得烟瘾可以戒掉吗?”
“我可以!”
沈月萝呵笑一声,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别人可不可以,他不清楚,但他可以,很坚强。
“那好,我支持你戒掉烟瘾,不过,你得给村民做个表率,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今年你们没有种粮食,来年只有要饭的份,但只要熬过去,还是可以重头再来,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虎子终于肯看向她,“我可以做到,他们能不能做到,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他伸手将沈月萝怀里的弟弟抱过来,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吃东西。
小春看不下去,又递给了他一块干粮。
有几个烟瘾过去的村民,也纷纷想要求点吃的东西。
沈月萝四处看了看,一拍大腿,“你们去找找,看有没有野物,抓一只来,给他们填饱肚子,只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别的事。”
几个侍卫领命而去。
这里靠山,又因为村民都跑去抽大烟了,有些家畜在在没人管理的情况下,偷偷跑了。
所以他们没费多大力气,就抓到两只羊,还有几只野鸡。
沈月萝又从村民里,挑了几个还有力气的婆娘,让她们帮忙处理野物。
随后又让侍卫去找了一口大锅,就在村子中央,架起灶台煮东西吃。
有了干劲,其他的村民也感觉到饥饿,便纷纷想要帮忙。
沈月萝加派了人手在附近看守,被绑着的村民,只剩几个烟瘾较大的,其余的都放了。
有些妇人跑回家,抱出脏兮兮的孩子。
犯了烟瘾,他们根本顾不上孩子,于是就将孩子锁在家里,给他们弄点吃的,唯持生命。
久未有人烟的村子,突然多了烟火香气,像是死灰复燃的枯草,但还需雨水灌溉才能更茂盛的长下去。
野物都是按着沈月萝的方法煮的,是红烧不是清炖。
所以香味更浓,说句不夸张的话,比起烟味来,食物的香味也毫不逊色。
“主子,我看这事您得想好才能办,咱能管他们一时,不能管一世,这些人别看现在好好的,如果咱们离开,稍微有个人引导,他们就会重蹈覆辙,”孙天坐在沈月萝身边,忧心忡忡。
“是得好好琢磨,可是逍遥果不禁,将来这些人都得毁了,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得被毁,”沈月萝丢下手里的木棍,“这样吧,咱们选一个位置最好的村子,办一个戒烟农场,所有染了烟瘾的人,按照烟瘾的深浅进行分批管理。”
“我们派侍兵看守,让他们强行戒烟,自然不能让他们白吃白住,他们可以干农活,开荒地,做手工,总之,得让他们在劳动中,将烟瘾戒了。”
孙天点头,“嗯,这个办法可行,统一管理,总比让他们在家无人看管来的好,不过咱们还得把源头断掉,只要没了源头,再将种植售卖的人统统严惩,不出两年,定能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可以,你派人通知王爷,让他带兵清缴,但有阻挠者,按罪论处,管事的人直接砍头,那些小喽啰可以从轻处罚,总之,能挽救的挽救,挽救不了的,死了干净!”
她跟龙璟的做法看着也许很残忍,但实际上,对付烟毒,不狠根本不足以治根。
“虎子,你过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干不干?”沈月萝朝虎子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