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越罗眨了眨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眼底已经被泪水濡湿,她轻轻摇了摇头,“有陛下这句话就够了。”
有这句话就够了。
除了李定宸,谁还能说得出这样动人的话呢?
“那阿罗也应我了?”李定宸虽然发飘,但并没有忘记重点,往前凑了凑,追问道。
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呼吸相闻,心跳声已如擂鼓一般,越罗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哪里也不去,就算陛下赶我走,我也不走。”
李定宸知道她一向信守承诺,说过的话没有做不到的,听到这一句,才算是落下了心。
他开始意识到,越罗所在意的往往与别人不同,就算他一无所有,一无是处,但只要有越罗想要的真心诚意,也能够换来她的全心相待。
早知如此,两人之间又何至于会有这段时间的冷战?
这么一想,李定宸立刻道,“以后阿罗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也只管告诉我。千万别不理我,这段日子我心里闷得很,想同你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到这里,他忽然坐了起来,脸色十分严肃的盯着越罗,“往后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忘了往太平宫送吃食,朕这一阵子都没吃好。”
本来他一脸严肃,越罗本来以为他会说点儿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万没料到要说的竟是这个。她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笑了起来,“好,往后日日都遣人去送。”
李定宸点点头,忽然又察觉到不对,“不对!往后朕就住在长安宫,不必往太平宫送饭了。”
既然和好了,再没有还要住出去的道理。
“都依陛下的。”越罗面上已经带了笑意,语气也柔和得很,像是纵容任性的孩子。
李定宸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佯怒道,“好啊!阿罗这是在笑话朕是不是?”
他也不听越罗辩驳的话,重新倒下来,伸出手掐住她的腰,做呵痒状,“皇后胆大包天,今日须得给你个教训才是,否则该要无法无天了。”
越罗本来是要挣扎的,奈何之前李定宸将被子裹得太紧,她两只手都被圈着,根本无法反抗,只好朝着暖炕里滚,滚了几圈,好歹是将身上的被子挣脱了,但这时候她已经笑得没什么力气,勉强抬起手去挡住李定宸的动作,一边挡一边求饶,“我知错了……陛下饶命!”
“知道错了?”李定宸捉住她的手,把人压在炕上,志得意满的问。
越罗连连点头,因为这个姿势躺着不舒服,便挣扎着要调整,谁知这一挣,却惹出了火。
李定宸恨恨的伏下身把人压住,让她动弹不得,这才咬牙道,“别动!”
越罗脸上还带着笑意,但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僵着身子不敢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下去了。李定宸捏着她的一只手腕压在旁边,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这姿势太过暧昧,两人眼神一对,都生出几分羞涩了。
本来就才刚刚互相表明心意,这会儿又是这么个情景,彼此皆不由生出几分心猿意马,又都不好意思先开了这个头,只能这么静静的躺着,你看我一眼,我瞅你一下,偏还要弄得遮遮掩掩,羞羞答答。
李定宸低下头去看越罗。
因为刚才的玩闹,她的脸色显得十分红润,灯下一照,更是艳丽动人;鬓发有些散乱,头上的金钗已经滑脱了一半,欲坠不坠;衣裳的布料褶皱起来,略显凌乱,却有种莫名的惑人之感。
一种……惹人□□的感觉。
李定宸像是被迷惑了一般,伸手将那支金钗拔了下来。钗头是几朵攒珠梅花,在灯光下闪烁着润泽的光芒。李定宸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手拖着那金钗从越罗脸颊一路滑到脖子。
珍珠冰凉温润的触感,仿佛在皮肤上留下了无形的痕迹,即使已经移开了,那痕迹也仍旧存在着。等游走到脖颈处细嫩的皮肤上,更激得越罗轻轻打了个战。
“陛下……”她不安的动了动手指。
李定宸已经在用金钗挑她领口的那一排扣子。这扣子本来就只是具有装饰作用,轻轻一挑就分开了,露出里面一片白皙的肌肤。——之前李定宸就已经脱掉了她外面的衣裳,只留中衣。再解开中衣,里头就只剩一件贴身的小衣了。
大约是屋子里太暖了,李定宸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热,热得他竟在这个季节里出了一头的薄汗,口干舌燥。
他将手里的金钗往地上一扔,俯下身去,含住了越罗的唇。
这夫妻敦伦之事两人都学过,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没有收场的道理。虽然动作都十分生疏,但还是努力的迎合着对方,完成了这一套迟来一年多的洞房之礼。
屋子里只有灯花烧结时发出噼啪的响声,间或也会响起一两声喘息与惊呼。一床锦被大半都滑落到了地上,炕桌被推到了角落里,幸而这一屋子春意融融,倒也不必担忧会被冻着。
守在门外的小福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腿脚,两位主子能在屋子里待那么长时间,想必早是和好了罢?
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主子们不叫,外头伺候的人也不敢随意进去。
直到深夜,里间才传出陛下的声音,叫了水说要沐浴。
都是宫里伺候的老人了,虽然没经历过,但规矩都懂。小福跟后来也过来守着的李元对视了一眼,都是又惊又喜。
小福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每次越罗去给两宫太后请安,那边总要催促几句,偏越罗和李定宸这里一直没有动静,便是他们在身边伺候的,也不能不跟着担忧。如今这心可算是落到肚子里了。
第二日越罗起得有些晚,身上也不怎么舒服。强打精神去万年宫请安时,两位娘娘一看见她就笑,显然是一早就收到消息了。在宫里,伺候的人太多,这种事是再瞒不了人的。
饶是以越罗的厚脸皮,面对长辈们调侃的视线,也有些招架不住,请了安就匆匆出去了。
屋里赵太后见状,不由笑着道,“两个孩子如今好好的,我这心也就能彻底放下了。皇后看着是个有福气的,想来不日便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好,好啊!”
“姐姐既然这么说,便该早些好起来,等有了皇孙,您还得帮忙看着呢!”江太后道。
赵太后点头道,“这话说的是。”
……
虽然身上不舒服,但正事越罗还是要顾着的。
薛进的动作很快,才吩咐下去的差事,没多久就来回说已经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大秦定都在西京城,这里是唐朝都城所在,修整一番之后便入住了。这些年来,宫城陆续有所扩建,但还是有不少废弃的地方。而薛进所说的,就是其中一片。
这里本来就是个织染作坊,修整出来之后倒也便宜。这一片地方如今都挂在内库名下,算是皇帝私产,因此跟李定宸打了个招呼,将之划出来,薛进就开始派人过去收拾修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