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沛耳里听着他们的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考验,前世几度生死都没觉得有这般难捱,若是雅芙有什么闪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的下去。
这时他才知道,江雅芙这个女人,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是稳稳的立在他身后的柱子,不只支撑了偌大的一家,也支撑着他的灵魂,没有她,时沛不会成为那个风光无限所向披靡的时沛。
“都安静下来,派几个擅于侦查的兄弟仔细追踪他们的去向,之后再做打算,几个城门火速派人严加搜查,发现可疑人员一律拦下。”
“大哥放心,我们这就去办。”邵春和王大庆愧疚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二人立即领命下去办此事去了。
结合种种迹象看来,江雅芙就是被卑族人给掳走的,但时沛心中始终有些疑问。这不像是华英公主的手笔,以自己前世和她数次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她不是能做出如此下作手段的人,想必问题是出在那位自大狂妄的大王子身上。
这位大王子前世也是打过交道的,他既看不惯华英又想拉拢她,是个志大才疏之人,除了虚张声势,他基本上不能做华英的主,这让时沛的心里稍稍有丝安慰。
江雅芙在柴房里一直呆到了天黑也没人来见她,期间除了一个不懂汉话的侍女进来给她喂过水,就再没见过其他人。她歪在厚厚的柴草上,倒也不是特别难受。
她盼着赶紧与绑架她的正主见面,只有见了面才知道对方的具体意图,以她的身体状况,不能一直干熬下去。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呼声,很快,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几道脚步声。接着便有人打开了房门,恭敬的请来人进来。
进来的人是一男一女,男子方口阔鼻,满脸轻慢之色,女子身量修长,丹凤眼里渗着桀骜之气。正是大王子和华英公主。
江雅芙见了她,丝毫不觉得讶异,只是感叹,与这样一位奇女子再见,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华英,怎么样?是她没错吧?邵春深受重用,他们绝不会对她置之不理的。”大王子得意的说道,顺手扯下了江雅芙嘴里的布巾。
轻浮的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呵,长的还挺不错的,细皮嫩肉的。”
华英眉头微皱,心头一阵恶心,“大哥你先出去吧,我想对付女人还是我来好一些。”
大王子很不情愿,“有什么可说的?只要放出消息,说她在我们手上,对方就得乖乖的和我们谈。”
“你懂个什么?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轻视女人,这女人能调集那么多粮食,绝不是一般闺阁女子,你可别小看她,说不定能问出什么。还不出去?”
大王子被她呛的有口难言,恋恋不舍的摸了把江雅芙白皙的脸蛋,终于起了身,“那好~你就单独招待她吧,别忘了到时候在父王面前替我请功,哈哈哈。”
华英对这个长兄的厌恶透顶,直到他扬长而去出了这间屋子,才觉得屋内的空气清新了些。
她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上前把江雅芙手脚上的绳子给割断了。
笑道,“咱们又见面了,我是该叫你江大宝?还是时夫人?”
和聪明人不必费心机,江雅芙知道自己只要不惹怒她,就暂时不会被大王子如何,稍稍的安了心。
她活动了下麻木的手腕,回道:“华英公主果然乃巾帼英雄,比你那有眼无珠的大哥何止强上百倍。可惜你是个女儿身,不然卑族的下一任国王又怎么轮得到你几位兄弟争夺?”
华英听了这话,真心的笑了一下,“看来我想的没错,时夫人果然不是等闲女子,见识不凡。可惜你我是敌人,不然我倒愿意交你这位朋友。”
江雅芙可不稀罕和她当什么朋友,“那是我的荣幸。公主不妨直言,您打算如何处置我?我别的不求,不管到头来是生是死,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求公主仁慈,保我清白。”
“呵呵你倒是直接。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大王子在大事上不敢逆着我,但小事嘛,我也不好事事不让他如意。我暂时还不打算将你如何,我在等一封信,等我看了信,便知该如何处置你了。”
华英语气轻松,似乎这在眼里真的只是件小事而已。她到底年纪在那里,鲜嫩的像根小葱,手腕上还戴着一串银铃,随着她细微的动作,铃铃铃作响。
江雅芙表面淡定,内里细细思索着她的每句话,看来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华英见她如此,心里对她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她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遇事先大哭小叫的女人。
“我给你换间营帐,派几个人专门伺候你。你别想逃,也别指望着时将军过来救你,大营重地,危险重重,不会有人敢冒这个风险的,除非他是傻子或者疯子。”
“看来我还要谢谢公主了?我没指望他来救我,我只希望公主能尽快有所决定,在这里的每一刻对我而言都是煎熬。”
华英忽然笑开了,蹲在她面前,似开玩笑般问她,“其实有一个法子可以让我现在就放了你,你可知是什么法子?”
“恕我愚钝,不知公主所想。”
华英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完全两种类型的娇颜,慢慢的说道,“时将军天纵英才,英俊不凡,我想就是在京城也有许多女子为他倾心吧?如果你肯答应把时夫人这个位置让给我,我现在就放你安然离开,如何?”
江雅芙觉得头痛,华英公主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她并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看来好似已经偏移了前世轨道的事又莫名的回到了正轨之上。
今生时沛虽然没有救下年少的华英,但她还是喜欢上了时沛。而前世,这位诸事皆通透的公主,唯有在此事上十分的执着。
江雅芙前世虽然没有过问过时沛此事,但她对此有所耳闻,华英公主为了时沛一直没有嫁人,这种得不到最想要的,便索性不要的女子,才是最难缠的。
“如何?”
从刚才起一直温和待人的江雅芙,目光顿时变的犀利起来,“公主这个提议实在不怎么样,我时夫人的地位就像你在卑族大军中的地位一样,是不可撼动的。”
华英心头一震,默了半晌,“真是让人羡慕。来人!把邵夫人关到我旁边的营帐里,派几个人好生守着,茶饭上不得怠慢。”
二人的对话至此结束,江雅芙被带了下去,重新安置在温暖的屋子里,饿了许久的肚子也终于再次吃到了米粮。
时沛这边,守城军并没有在城门处发现那两个歹人和江雅芙,想来他们必是通过极特殊的通道出城去了。
但追踪的人也不是全无所获,判断出了他们消失的方向,并且根据他们之前出现的几次地方,一举揪出了几个卑族在拢月城的探子。
为了进一步确认江雅芙是在华英那里,时沛不得不动用父亲早年在卑族军营中安插下的探子,那人已经潜伏了数年之久,如今在华英面前也能说的上话了。
此人在天黑之后传出消息,江雅芙果然是被他们抓住了,此时正被秘密看押,应该暂时没受什么苦。
时沛心里早已有了决断,他召来之前和父亲一起共事的两位老将,加上郁东,把重要的事情一一布置下去,就算他今日回不来了,也不会对大军的作战计划有什么影响。
夜深了,他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思及大营里再没有什么纰漏了,想了想,还是给父母和小初一写了封信,收在了抽屉里。万一他回不来了,也算对他们有个交代。
他悄然出了门,却被两尊同样黑衣的门神堵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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