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悄悄的、在她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轻的江雅芙毫无所觉,轻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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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雅芙放下那点子心事,昨晚睡得十分香甜,她醒来的时候时沛还在睡。
目光随意一瞥,就发现他已经穿上了自己缝制的里衣,十分衬他的肤色。她在他的身上看了一会儿,发现在腰际一个缝合处有开线的苗头,不禁叹息,这都是她前几天心里有气干的活,瞧瞧成什么样子,只穿了一晚就要坏掉了。罢了,白天再补补针吧。
见他动了下,她做贼似的赶紧收回了目光。
时沛坐起身来,放松的打了个哈欠,“你已经醒啦?衣服挺不错的,就是大了点儿,下次再做件浅蓝的,我换着穿……”
“脱下来。”
“什么?”
时沛难以置信的瞪着她,双臂抱在一起,做出一副自卫的模样,好像江雅芙要上去扒他一样。“我告诉你,送给我的就是我的,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我好歹是世子爷,是你夫君,你别太过分!”
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呆傻傻的,衣服还是破烂的,江雅芙恍惚见到了另一个淘气的儿子小石头,耍起横来简直是此刻眼前人的翻版,不能想,不能想了……
她以一种关爱傻子的目光看着他,“腰间快开线了,我给你补补针,你不是想穿着破烂衣服出门吧?爱脱不脱。”
说着她就下了地,尺素听到动静走了进来,服侍她梳妆。时沛挠了挠头,自己走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去了。
等他出了门,尺素进去收拾脏衣服,那件月白色的里衣恰在其中。
经过了几天的发酵,关于镇国公世子夫妇的新流言已经盖过了原本的旧闻,一眨眼,她们就从一对貌合神离的怨偶变成了令人艳羡的神仙爱侣。流言是无根的沙尘,风往哪儿吹,它们就往哪儿飘。
原本一个个都坚定不移的相信时沛苦恋许大小姐,并不辞辛苦的为其寻解药,不惜冷落了新婚妻子。现在还是那批人,口里说出的话却完全变了。
她们坚信一定有人故意编造了这样的谎言来抹黑镇国公府,离间世子夫妇的感情。更有那心思深沉之人揣测,说这件事压根就是许展颜策划的,用世子爷当她的垫脚石以提高身价。
许展颜这样招摇的人平时自然有人看不惯,因此,原本最没有证据的揣测反倒越吹越烈,甚至隐隐从根本上动摇了许展颜的名声。
她的亲姑姑是宫里颇得圣宠的娘娘,今日一早,母亲就被叫进了宫里问话,显然此时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许展颜砸碎里了屋内最后一样能砸的东西,依旧不解恨。时沛!江雅芙!他们怎么敢?
他们究竟有什么底气敢把这件事闹的如此大?时沛他难道没拐着弯的给自己送药吗?若不是忘不了自己又怎么会有这一出?他们夫妻难道不就是凑合着过日子吗?江雅芙若是真得了他的心,他何必不再伪装冷漠,巴巴的来给她送药?虽然不知为何药被换了,但肯定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们两个的感情一定十分不好!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有脸从源头上否定了这件事,并作出一副世上最恩爱夫妻的模样,时沛的光明磊落笃笃深情呢?江雅芙的木讷呆板心思单纯呢?都是假的!
到头来,这件事只有她许展颜是最不要脸的那个!她满口谎言,心肠歹毒,嫉妒人家,妄想攀高枝?
全都成了她一个人的错,而往外传话的是秦罗依、背后挑唆的是叶知知,她们何尝受到半点波及?
贴身丫鬟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垂着头支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展颜闭上眼睛,顺了顺气,“说吧,已经不可能有什么更坏的消息了。”
“小姐,小李子带话过来,说……九公主她们的聚会要来不少外地的公子,九公主顾念小姐你的脸还没有全好,见不得风,所以这回就不邀请您一起去了,以后再说……”
“下去!”
“小李子还说,他帮您在九公主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可公主似乎深受那些流言影响……”
“我说下去,你听不见吗?”许展颜面色阴冷,吐出的每个字都让人不寒而栗。
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青云之路离她如此的近,她许展颜是何等人也?绝不会因为一点波折就这样算了的!
这次的教训她会深深的记住,不可以固有的印象看待身边的一些人,在出手之前也决不可轻举妄动,如果出手了却达不到目的,反而会把自己折进去,她终究是太嫩了啊。
此时,叶知知正在帮秦罗依抄写送给宁王妃的心经,她面如止水,柔婉美丽,就像一幅画着小溪流水的怡人画卷。
秦罗依秀眉紧拧,坐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知知,咱们是不是做错事了?这样看来时沛和江雅芙的关系不错啊,那么多人亲眼见证呢。我后来一想,如果时沛早就帮许姐姐找到解药了,那许大人之后还大张旗鼓的忙活什么?还把妻妾不和的丑事抖落了出来。我总觉得这事哪里怪怪的……”
叶知知闻言停下了笔,抬眸看了她一眼,傻瓜也会长脑子了?
“姐姐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在江雅芙那里的亲眼所见了?她的书是禇羲送的,这我绝对不会看错。你想想即便大夏朝民风再开放,已婚的女子与外男私相授受也不太妥当吧?”
“知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也许……也许他们真的是兄妹情也说不定……”
“那你就是说许大小姐说谎了?”
“也不是……”秦罗依没了底气,她不知道谁在说谎,她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们说的都像是真的,她只是恍然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做。
叶知知叹了口气,一脸的语重心长,“我的好姐姐,你也不想想,这件事发展到现在谁受的伤害最大?就是许展颜啊。别人不知道,咱们两个却知道,时沛送药的事就是她告诉咱们的,她撒这个慌对她有什么好处?难怪是为了像现在一样名声大损吗?”
秦罗依看向她,眉头依旧没有展开,“嗯,你说的有道理,知知你懂得可真多。可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你有什么可不安的?你不过就是帮许展颜传了句实话而已,没杀人没放火没造谣,你就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吧。”
见她一时半刻想不开,叶知知也不再劝,与秦罗依的良心不安不同,她此时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一向抢尽所有女人风头的许展颜名誉受损,而江雅芙的名字也在世人的嘴里走了一遭。呵呵夫妻恩爱?想起那本禇羲亲手挑选的书,叶知知冷冷的笑了,恐怕离恩爱这个词还远吧?
秦罗依是郡主,就算是查到她身上,也顶多是个嘴碎的名声,她一向跋扈惯了,多几条这样的罪状也无所谓,但若是让禇羲知道了,只会更厌恶她。
反倒是她自己,谁也抓不到她任何把柄,事都是出在别人身上,与她有何干系呢?她既不是当事人,又没传过任何话。
又坐了一会儿,叶知知告别了秦罗依,款款的朝王府外走去,在路上恰好遇见了宁王妃,她恭敬而亲切的叫了人。
宁王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有如刀子,犀利的仿佛一切心思在这目光下都无所遁形,叶知知悄悄打了个冷颤,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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