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说起来,那不是好不好,不是依赖与否,是不论让他怎么想,都有点儿别的意味。
“蒋徽,”他拍拍她的脸,让她真的清醒过来,凝视着她懵懂的大眼睛,“你是不是还在害怕什么?我指的是对——我们。”
第36章 依赖
蒋徽奇怪地看着他, 反问:“我有什么好怕的?”
董飞卿道:“那就听我的。”
“不。”蒋徽搂住他,轻轻地咬了他下巴一下,“就要去。你要是不答应, 我就偷偷地跟着你。”
这算是撒娇么?董飞卿这样想着, 唇角上扬,啄了啄她的唇, 暂时把这话题搁置, “到时候再说, 横竖是几日后的事。”
“嗯。”蒋徽阖了眼睑, “你再想想。”
“……”明明是她应该再想想。这小崽子就是这点不好, 在一些事情上,比他还霸道。
这天上午,程府回事处的人来传话:明日程阁老、程夫人得空, 傍晚过来。随后,又奉上一份程询亲笔写的菜单子,八菜一汤, 都是他或程夫人爱吃的家常菜。
董飞卿与蒋徽看了, 相视一笑。
随后, 唐修衡带人过来了一趟,少见的风风火火的, 命随从放下一大堆东西,自己都没下马, 在宅门外对董飞卿、蒋徽道:“昨晚收到严道人的信, 老人家给我列了两个单子, 让我置办出来。都是给你们这俩病猫补身体的。”
董飞卿、蒋徽听了,又是感激严道人的记挂,又有些头疼——补身体的汤汤水水,他们真是受够了。
唐修衡睨着董飞卿,“你那情形,我就不多说了——这事儿要是不照办,看我怎么修理你。”
董飞卿哈哈地笑了,“成。”
唐修衡又看向蒋徽,态度变得很柔和:“听话,好么?”这丫头是顺毛驴,小事上,哄着她总不会出错。
蒋徽心里暖暖的,笑着点头,“好。”
唐修衡拨转马头,“走了。得空再来蹭饭。”
夫妻二人目送他策马远去,才转身进门,一起清点大包小包、大盒小盒的药材、补品。
唐家的人特地给他们划分好了,给他的与给她的,分开来放着。
“其实真是没必要。”董飞卿道,“是药三分毒。五谷杂粮就最养人。”
“是呢。修衡哥以前也这么说。”蒋徽道,“但这回是严道人发话,他大抵觉着我们以前真的病得不轻。”停一停,笑了,“也真是病的不轻。”
董飞卿被她引得也笑起来,拍了拍手边的燕窝,“这东西倒是不错,对你有好处——昨日我就带回来一些。记得让厨房每日早间给你做。”
“嗯。”蒋徽看着他,“你给我写个药膳食谱吧,每隔三两日,我来做,一起吃。”他带回燕窝的事,她还不知道——小日子快来了,早间到现在都乏得厉害,迷迷糊糊的,大事小情都还没留心。
“行啊。”董飞卿拧巴的时候,谁也别想让他顺从,但是,对长辈、手足的好意,从来都会无条件接受。
两人让郭妈妈把一大堆东西归置起来,相形去了书房。
蒋徽站在画案前,继续描画香露铺子所需的陈设样式,董飞卿则坐在书桌前,慢吞吞地写药膳食谱。
对药理,董飞卿真的算是精通,只是不能开方子:性情使然,拿出手的方子,时不时就出一个本着药到病除的心思的——这样是不行的,人当下是好了,但去不了病根儿。
这一点,他不用人说,便有自知之明:还是别祸害人为好。
在别的方面,就都没问题了,养身方面一清二楚,但从来懒得做。他是总觉得,人在膳食方面吃得顺心是根本,把养身当做长期的事由的话,全无必要。
这回么,是例外。挺好的,起码能顺带着让蒋徽那小身板儿更好一些。
写完食谱,他转到蒋徽身边,看明白她的意图,笑着摸了摸她面颊。
蒋徽转头对他笑一下,“今儿你出门么?”
“不出门。没什么事。”他说。
蒋徽问道:“那你帮我把这些做出模型好不好?”
董飞卿颔首,“好。”
“过一会儿就全画好了,到时我让友安准备出木料。我们下午再动手做。”她喜滋滋地低下头,继续凝神忙碌。
董飞卿抬手轻抚着她的颈子,笑意到了眼底。
“怎么啦?”蒋徽晃了晃头,像要甩脱他的手似的。
他笑意更浓,“你自己说,有时候是不是爱赖着我?”今日,尤其如此,一大早就有了那么点儿苗头。
蒋徽微微地嘟了嘟嘴,自然而然地反问:“我不赖着你,赖着谁啊?”
他的心立时柔软得一塌糊涂,手非但没离开,反倒勾过她,双唇覆上她的唇。
很温柔的。
蒋徽初时一愣,仓促地循着感觉把画笔搁到笔架上,很快安静下来,手臂环住他肩颈。
“董飞卿。”她语气柔软、语声模糊地唤他的名字。
“嗯。”
她没再言语。
他托起她的小下巴,让这亲吻变得更为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