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正扬嘴角勾了勾,嘲弄地看着廖敬清,“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每件事都能如你所愿?你在乎她是吗?我现在就在她面前揭穿你,让她看看你到底有多卑鄙。”
闻清心想还能有多不堪呢,最不堪的不是已经在她手上了吗?
可廖正扬一字字地告诉她,“他要和莹莹结婚了你知道吗?我的哥哥,我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在抢了我上大学的机会之后,连我最在意的一个人也要抢走!对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得到七叔给的机会的?他在签上动了手脚,本来这一切的机会该是我的。莹莹也应该是我的!”
廖正扬像是疯了,怒不可揭地狂吼着,他的嘶吼终于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而闻清在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中,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看着廖敬清,已经觉得完全认不清这个人了。
难怪他最近和莹莹走的那么近,可为什么到了这时候他还要对她说什么“喜欢”?
回想和他经历的一切,她真的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场梦,一定是梦,因为只有梦里才会出现那个让她觉得可靠踏实、深深爱慕的男人。
——
廖敬清的眼睛红的吓人,他深深看着闻清,看着她站在那无声地掉眼泪。他不知道要怎样向她解释这一切,有原因的,都是有原因的,可这些原因……说给她她也不会信。
闻清忽然抬脚朝他走过来,廖敬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连呼吸都停住了。
可闻清走到他面前,却说:“爱过你,我觉得很丢脸。幸好,今天以后不会再丢脸了。”
她将手里的那几页纸重重摔到他脸上,纸张锋利的边缘刺得他脸颊一阵尖锐的疼,可最疼的,莫过于胸口那一处。
她坚定地告诉他,“欠我的,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来时的怒气冲冲,最后变成了心如死灰,那些甜蜜那些爱恋,全都被撕成了米分末,随着这几页报告漫天飞舞,最后不知道都飘去了哪个未知的角落。
闻清转身离开,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空间。她和廖敬清的故事就是从这开始的。
那时候真好笑,真的像是被人下了蛊似的,怎么就那么没头没脑地喜欢了?她慢慢地往外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看什么都觉得不真实,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她也早就分不清了。
廖敬清用力喘息着,他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眼底像是要迸出火来,忽然抬脚快步跟了上去。
闻清在电梯口被他拦住,她眼神淡漠地看着他,那样鄙夷的样子,比看一个垃圾还不如。
廖敬清觉得胸口刺痛,但他只能说:“你不要相信这些,闻清。”
闻清讽刺地笑了一声,“那要信什么?廖敬清,连你自己说这句话,都觉得毫无信服力不是吗?”
廖敬清看着她沉默,再抬起头时,眼眶红的像是浸了辣椒水似的。他缓慢地说:“我是骗过你,但仅限于想通过你窃取配方,其他时候都是真的。如果我说,在你面前的才是真的我,你会信吗?”
闻清笑了起来,眼角再度有咸湿的液体溢出来,他这是告诉她,他其实在全世界面前都在演戏,独独在她面前是真的?他不愿在所有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一直在伪装,可对她是不一样的?
但这,谁信呢?
如果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为什么现在还会变得伤痕累累?
闻清摇了摇头,“不信,廖敬清,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了。”
廖敬清看着她转过身,那一刻清晰地感觉到,她要彻底地远离自己了。他在黑暗里待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了想要为之抗争的勇气,可她却要离开他了?
廖敬清忽然往前一步,紧随着闻清一起进了电梯。电梯门徐徐合上,闻清靠着电梯冰凉的内壁,警惕地望着他。
第四十七章
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耗尽心神的梦,闻清醒来时只觉得周身疲累,脑子也有短暂的放空。她看着屋顶天花板,却依稀有些陌生的感觉,等终于确定自己不知道身处何处时,几乎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身的太过猛烈,一阵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她撑着额头努力回想,这才渐渐记起发生了什么事。
她去找廖敬清算账,结果知道他要和莹莹结婚,后来迷迷糊糊地往外走,然后在电梯里被他拦住了。
再后来,她忽然觉得头晕,眼前一黑就要栽倒。
直至晕倒前的那一刻,看到他慌张而焦虑地一把接住自己——
闻清瞪大眼,倏地转身查看,随后发现廖敬清竟然就坐在自己咫尺之外!
男人一贯沉静而英挺的面容,此刻却苍白疲惫,浓密的睫毛因为低垂的角度而显得纤毫毕现。他应该是睡着了,坐在扶手椅里一动不动地,胸膛微微起伏着,胳膊闲适地搭在膝盖上。
闻清环视了眼周围,这个地方她的确没来过,不像是医院的病房,更不是她或者廖敬清的家。
悄悄起身下了床,穿鞋的时候连呼吸都凝滞住了,因为俯身的姿势,她的脑袋离他仅有毫米之遥。确定他没苏醒,她又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过去。
可门竟然被反锁了?!
闻清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从里面打开,不可思议地又用了点力。
“没有钥匙打不开。”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沙哑而低迷。
闻清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廖敬清,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是……难不成要软禁她?
廖敬清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里,手肘用力撑着扶手,似乎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力气支撑。他缓慢地说:“你身体不舒服,在这休息好了再走。”
“我现在很好!”闻清怒道,“你马上放我走。”
廖敬清这才慢慢站起身,大概因为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太久,他起身时微微有些踉跄。
闻清防备地绕开几步,身子贴着墙壁,直到退到一个角度,背在身后的手摸到了一样东西。她拿过来一看,是桌子上的一个摆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但那东西非常重,光是拎在手里就沉甸甸地。
廖敬清也看到了她的动作,站在原地没有动,只说:“就算现在让你出去,你也没办法马上离开。”
闻清疑惑地看了眼窗外,此刻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外面能听到树叶被风吹过的刷刷声,似乎还裹挟着不甚分明的海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