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苏走到他的身前,忽然扬手——
蔺郇闭眼,已经能想象这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会有多痛了。
她咬一咬牙,狠狠地将手放下,怒视他,不言不语。
他没感觉到痛意,睁开眼看她这副既想动手又舍不得动手的模样,笑着就将人揽入了怀中。
“别气了,朕就是怕你担心所以一早就让人传话给你了,怎么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呢?”他搂着她用脸颊摩擦她的嫩脸蛋儿,恶意满满。
姚玉苏伸手盖上他的脸将他一把推开,道:“你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我跳下马车,用了最快的速度赶来,中途甚至还差点儿摔了一跤。”她平稳了气息道。
蔺郇心疼地捧着她的脸蛋儿,道:“傻姑娘,都说了没事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她瞥了他一眼,将他的大掌拉下来,盖住自己的小腹。
“嗯?”他疑惑这样的举动。
“你感觉到了吗?”她郑重其事地问。
“什么……”他有些莫名其妙。
姚玉苏眯眼,道:“这里,有你的孩子。”
蔺郇:“??”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他看向她的神情渐渐收敛的笑意,瞳孔骤紧,眼眶放大,嘴角抿成了一条刚硬的线。
“你,再说一遍。”
她拉过他另一只手同样盖住她的小腹,十分正式地通知他:“我有孕了,两个月,是你的。”
苏志喜正靠着殿门打瞌睡,忽然从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地声音,像是瓷器碎了一地的动静。
“怎么回事?”他一激灵,扶稳帽子,看向一旁的小太监。
里面有小太监跑了出来,报告新任的总管大人,道:“苏公公,陛下有旨,谁也不准进里面去。”
苏志喜摸不着头脑,这是出什么事儿了?难不成里面打起来了?
蔺郇急得跳脚,矮桌上的茶壶茶杯通通被他的动静掀翻在地,他一脸焦急地看着姚玉苏,道:“你刚刚说自己怎么来的?差点儿摔了一跤?要不要紧啊,朕宣太医给你看看吧?”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陛下此时的感受便是我听到你坠马受伤时的感受。”她呼了一口气,终于解了心中的郁气。
“这不是重点啊!”他急得不知所措,甚至单膝触地,跪在她的身前,“你有不有不舒服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朕?前些日子累到你了,是朕错了,你现在想要什么就说,朕一定满足你。”
姚玉苏本来心中大块,但一看他这副着急的模样却又觉得好笑、心疼。
“你起来啊。”她揪了一把他的胳膊。
他摇头,半跪着仰视她,真心实意地道:“朕知道哪里错了,你不要生气。”
“不气了。”她无奈放过他。
他松了一口气,这才站了起来,然后便是欢天喜地地满屋子乱蹿。
“朕有儿子了……”
“朕马上就有儿子了!”
“给他去个什么名儿好啊?”他忽然转头看他,煞有介事地道,“朕听说民间要给孩子取贱名才养活得大,我们给他取个什么小名好啊?”
“傻缺。”她嗤笑一声。
蔺郇皱眉:“胡说!这算名字?”
“我说的是你。”她抬手,指了指他,“你瞧瞧,你这般不庄重地模样哪里像个帝王。”
的确,他此时穿着寝衣,披头散发,脚上又没有穿靴子,若不是一身帝王气还在,跟街头讨饭的乞丐有何区别?
他忽然停住了,不再团团转。
她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下一步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蔺郇轻轻握住双拳,一紧一松,像是做好了什么准备似的,朝她走来。
“玉苏,有件事朕要跟你坦白一下。”他想用云淡风轻地口吻说出来,但因为在她面前撒谎确实不是他的强项,所以有些别扭。
她微微往后一靠,如今“母凭子贵”,地位自然是非同一般了。明明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嗯”了一声。
“嗯?”
他诚挚地看着她,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道:“关于朕被太后下毒不能有子嗣一事……”
“你是骗我的。”她眯起桃花眼,几乎是笃定地口吻。
“不不,是真的,当时焦氏便是因此没能诞下孩子。太后给朕下的毒,十分剧烈,与朕……交欢的女子也不能幸免。”他看了她一眼,担心她会吃醋。
姚玉苏挑眉,不否认她心里有些酸意,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们都应该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