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姚玉苏婉拒,回道:前半生作孽太多,佛门净地不敢擅入。

蔺郇:“……”

不来就不来,谈什么作孽的事儿,他这满手杀孽的人还没有说这样的话呢。

出了城门往东三十里便是光华寺。京城四周的寺庙不少,恢弘大气的如宝华寺,香客盈门如城隍庙,光华寺在其中并不显眼,若不是有三苦大师坐镇,恐怕寺庙里的沙弥早就改投他处了。

三苦大师开坛授课,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都坐于坛下,一视同仁。

蔺郇带着十几位朝臣而来,轻便简装,和普通香客一般坐在大师前面,悉心听讲。

大师不愧为大师,纵然天子坐在他脚下,他依然能面不改色地授完课。

蔺郇坐在下方也并非是滥竽充数的,他向来做什么都要做到极致,纵然是听一节毫不相干的佛教课,他也能细细琢磨认真分析,跟守着沙盘研究战术的神情没什么两样。

待授课结束,自然有侍卫引导人群从侧门离开,蔺郇则带着臣子和大师一同往茶室走去。

途中,蔺郇还问了几个关于佛法的问题,立意高深,让三苦大师颇为刮目相看。

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待众人都落座之后,蔺郇才道出此番来意:“朕自苏醒以来,偶尔会感到短暂的眩晕,想问大师这是否会成常态?”

“陛下并非身体不好,乃是妖法作祟。”三苦大师双手合掌微微颔首,“解决之法贫僧早已告知陛下。”

“难道日后都要让姚氏为朕抄写佛经?”蔺郇问道。

“抄写佛经只是一个方面,若陛下想长长久久地康健下去,与寡宿之人经常接触将十分有利。”三苦大师委婉的道。

蔺郇侧头看相众人,室内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要将姚氏绑在宫里不成?

“大师的意思是……”蔺郇又转头看向三苦大师,求解道。

三苦大师微微一笑,道:“贫僧不好干预陛下家务事,只是建议罢了。”

家务事……

难道大师的意思是让陛下将姚氏纳入后宫不成?

“陛下。”左相当即起身,道,“万万不可啊。”

“不可什么?”蔺郇问。

“姚氏乃孝哀帝之皇后,新朝已立,不宜与旧人有纠葛啊。”左相皱眉,语重心长地道,“何况姚氏还有一儿子,他若日后长成,一旦存有非分之想,陛下这江山危矣。”

一贯与左相政见不合的右相也站起身来,同样劝阻道:“陛下,天下有寡宿之命的大有人在,不一定非要姚氏,请陛下慎重。”

蔺郇点点头,认同道:“二位说的有理,朕也觉得不妥。”

堂下众人心下稍安,看来陛下还是清醒的。

三苦大师却高深莫测地道:“寡宿之人难寻,身带凤格之人更是百年一遇。”

身带凤格,不就是皇后之命吗?众人心下一沉,既惊又怕,各自打的小算盘自然不成了。

“大师何意?可否明示?”周麒麟开口问道。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贫僧已经说得太多了。”三苦大师起身,朝着蔺郇微微颔首,“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贫僧不过多嘴罢了。”

说完,他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看相众人,道:“各位请自便,贫僧还约了人论佛法,就失礼先告辞了。”

“大师……”

三苦大师脚步不停,走出茶室左转一步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这三苦大师,也太无礼了些。”

“大师乃得道高僧,非尘世中人,自然不用守尘世的规矩。”蔺郇安抚众人道。

“陛下,大师所言……”周麒麟皱眉,“难道真的要陛下纳姚氏进宫才能有法可解吗?”

蔺郇沉默,一时不语。

——

三苦大师转了一个弯之后踏入了另一个更加隐秘的茶室,里面早有人在等候了。

“姚施主。”三苦大师合十喊道。

姚玉苏正坐在蒲团上看佛经,见房门打开,抬起头来:“那边已经了结了吗?”

“贫僧该说的都说了,一切就看陛下决断了。”三苦大师道。

姚玉苏放下经书,笑着拎起桌面上的茶壶,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了出去,道:“辛苦大师了。”

“姚施主上次让贫僧莫要插手太多,这一次怎么又亲自前来了呢?”三苦大师落座,接过茶杯后问道。

姚玉苏莞尔一笑,道:“我看大师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既然如此,当然是不客气地拉大师下水了。”

她妙语连珠,又聪慧过人,谁见了也不会对她垮下脸的。

三苦大师一笑,状若平常地道:“听说姚施主今日在山门处徘徊多时才进来,可是因为怀有身孕不敢踏入净地?”

姚玉苏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单手搭上小腹,语气平稳地道:“看来大师确实有看相算命的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