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写着秀女名字的册子被放在了皇帝的案桌上。
长乐大长公主翻阅了一番,点头道:“不错,下面的人是用了心的,这好些女子都是京城里排得上号的。”
“此次选秀以给宗室子弟选妻为主,朕的后宫进两三个就行了。”这是蔺郇早已计划好了的,后宫最大的隐患还未肃清,他可不想乱上加乱。
长乐大长公主诧异地抬头:“陛下,你这是什么话?”
“众卿要选朕便选了,难不成他们还规定了朕要选几个不成?”蔺郇笑道。
大长公主的确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叹着气摇头道:“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看搁陛下这里不是这么回事了。”
蔺郇扬唇一笑,谦虚收下。
“如此,那我便替陛下张罗起来了?”大长公主问道。
“劳烦姑母了。”
长乐大长公主捧着册子到了后殿,待坐稳之后展开细看,居然发现册子上面有一道红痕,那是朱笔划过的痕迹。
这是哪家的姑娘被陛下亲否了啊?长乐大长公主将册子凑近了仔细看。
“姚国公府次孙女姚玉珺”。
姚国公的长孙女她知道,这次孙女是哪位呢?长乐大长公主翻遍脑海也没有将名字和人对上号。
但既然想起姚玉苏,长乐大长公主心里一阵挣扎,她知道这是陛下亲自划了的名字,她再去说也没用。但是……长乐总是忘不了姚后的模样,她咬咬牙,起身往前殿走去。
“姑母为何去而复返?”蔺郇见到她十分意外,“可是有事还未交代清楚?”
长乐上前,瞥了一眼两侧的宫人,道:“陛下不如先屏退左右?”
蔺郇见她似有难言之隐,挥了挥手,将殿内肃清。
“这里只有我们姑侄二人,姑母不必有顾虑。”
长乐上前,捧着册子道:“陛下,这姚玉珺可是你划去的?”
“是。”蔺郇爽快地应道。
长乐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欲言又止。
蔺郇倒是难得在爽快人身上看到这副前后矛盾的模样,笑着道:“姑母难道觉得不妥?”莫非姚玉珺才走通了大长公主这条路不成?
“我说这些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一点请陛下务必相信。”长乐叹着气道,“本来我与她的姑侄情分已经随着孝哀帝走了就该断了的,但她实在是个不错的女子,我摸着良心也得这样说。”
“姑母指的是……”蔺郇心知肚明却还装作不晓得。
“玉苏。”大长公主吞吞吐吐地道。
“朕划掉的可是她妹妹的名字。”蔺郇笑着提醒道。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姚家教的闺女实在不错,若不是……哎,不说那么多了,都过去了。我刚刚看陛下将玉珺的名字划掉了,这是应该的,因着玉苏的身份她也不宜进宫,但这被陛下亲自否了的女子,以后婚嫁之事上面可就艰难了。”长乐道。
这一点蔺郇倒是没有考虑,划掉玉珺的名字只是要避开了他和玉苏的尴尬罢了,玉珺日后的婚事如何并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
“看在玉苏的份儿上今日我不得不冒昧进一句言,请陛下恕罪。”说完,长乐弯腰下跪。她是懂道理的人,陛下的皇位是承袭自先帝还是夺自先帝明眼人都知道,她今日站在姚家这边也有些与陛下立场相悖的嫌疑了。
若是蔺郇是个猜忌心重的帝王,此时大长公主已经失了圣心了。
大长公主说完这番话也有些提心吊胆,她并不十分了解这个侄儿,若他真的要因此翻脸她只得自认倒霉。
一双大手扶着她的手臂将她带起,大长公主抬头一看,蔺郇亲自走下来将她扶了起来。
“姑母念着与姚后的旧情,乃情深义重之人,何罪之有?况且朕也觉得姚家的闺女十分不错,若不是因着往事的缘故朕也不会如此直白地给否了。”蔺郇一脸感怀的道,“想当初姚国公也算是朕的恩师,朕那些带兵打仗的本领有一半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大长公主松了一口气,一脸欣慰地看着蔺郇。幸好,他是个能感恩的。
“姑母今日倒是提醒了朕,姚家虽然因为姚后的原因有些沉寂了,但如今他们已经分作两府,各不相干,的确不该因姚后的原因而避讳启用能臣。”蔺郇道。
大长公主略感错愕,她这番话似乎不是这个意思啊……可要说如此理解好像也没什么错儿。
“姚家次女的事情就交给姑母了,朕相信姑母能妥善处置。”蔺郇转头走向御座,“既然想起了姚国公,朕这里有个军改的法子正好找他一同商议。”
“如此,我就先告退了。”大长公主云里雾里的退下,也不知道自己这件事是办好还是没办好。
只是转头蔺郇真的宣了姚国公进宫,不仅与他商谈了半日,并且在结束之时还将军改的重任交付给了他。
朝廷风云突变,本是赋闲在家的人居然有被重新启用之日,这让谁也看不清皇帝真正的想法。
慎国公府,姚玉苏看着案桌上的茶杯,心思百转千回。那茶杯是那日他划破手指滴了血进去的,虽然如今已是空杯,但她再也不能毫无芥蒂地把它当作平常杯子来用了,只得束之高阁。
就算是她,这一次也搞不懂他在下哪盘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感情线要来了,等我~
因为男女主都是二婚嘛,所以磨得有点儿久,大家要理解哦。
第42章 赌了
最终玉珺的名字还是被划掉了, 不仅是她, 还有其他两个秀女, 原因是生辰八字与陛下不合。
宫里传话的人将口信带到之后便留下安抚的赏赐回了, 留下心情各异的姚家人。
姚江夫妇自然是不必说的, 这般结果正如他们所愿。他们唯独担心玉珺有些接受不了, 毕竟她之前表现出了十分的向往,还未正式参选便被劝退实在是让人意外。
再看姚玉珺, 她站在那里神色莫辩,倒没有姚氏夫妇所想的那般失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