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2 / 2)

从小,他对这样的林凉,是既羡慕,又妒忌,心里又隐隐不服气,总想着去挑战下他的底线,撕下他笑眯眯故意讨好人的面具!

但他始终没有试出过林凉的底线,他儿时大病过后脾气的确古怪,虽然才是个小孩子,却动辄阴阳怪气,其他的孩子都不爱跟他玩儿,说他是个煞星!只有林凉一人待他不离不弃,他似乎对他的一切都可以容忍,即便他故意要去冷落他,骂他,推搡他,甚至动手打他,他却从来都是笑笑,从来都不计较他的任何挑衅。

即便,即便有一回,他拿弹弓险些就把他的右眼给打瞎掉!

可当夫子手持戒尺责问起来时,林凉顶着肿胀的老高的青眼皮,一手牵着表面倨傲实则内心早已惶恐不堪的他,一个劲地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的桌角!”

他也曾问过他,问他为什么不指认罪魁祸首的自己,而且他当时也的确不是失手,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挑了最尖利的石子,故意瞄准他的眼睛——故意想要打掉他脸上的笑容!

可林凉当时怎么说?

他一开始照旧笑眯眯的,虽然顶着一只肿成青核桃的右眼,笑起来容貌显得有些怪异,可是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乐呵呵样:“安哥儿你又不是故意的。”

他反问:“如果我就是故意的呢?”

林凉愣了一下,咬了咬唇。

然后,反倒把他的手牵的更紧了:“即便安哥儿是故意的,也没关系!”

往下他没在执拗的问下去,因为林凉又冲他笑起来:“只要往后安哥儿不讨厌我就行。”

也许,就是这样,他们才能做得这么长久的朋友。

容忍他,包庇他,永远都是和风细雨,以他的意志为先。

上次一别,他不过在上海中转,多待了一天,韩林凉絮絮叨叨,恨不得把上海广昌整个铺子都端给他,光是四季的衣物铺盖就整整给他准备了四大箱!把他搞到啼笑皆非,觉得他那婆婆妈妈的劲头犹胜自个母亲陆夫人。

最后那些衣物他自然没带走,他欠他良多,不愿再欠一分一毫。

林凉所有接济过他的银钱,他拿了分家的家产后都还的一清二楚,芃儿这些年受他照顾,他补给他的钱,也只多不少。

他是这世上他唯一的挚友,他信任他,却也不够信任他。

只因他的确太好,太优秀,太温暖,好到不真实,好到叫他总有一种岌岌可危的危机感,不论是儿时那种如影随形的敌意,还是长大后眼睁睁瞧着芃儿亲昵的扑去他怀中时,心底深处猛涨的嫉妒!

韩林凉这个人,活生生在他心头撕开了一个口子,让他看到那个真正的自己,那个被所有人艳羡的天之骄子,埋在米缸里,又被所有人所抛弃和厌弃的自己,那个脆弱而虚弱,徒有虚表,实则不堪一击的自己……

他对他的感情如此复杂,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让他怕的东西。

那他害怕他。

是的,在他心底最深处,他惧怕这个男人的一切。

第一百三十三章他爱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