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冯碧落蹲守服装设计部门,要求几名服装设计师全力以赴设计男装,冯碧落看过设计草图,果然是年轻人设计的,风格前卫新潮,刚迈进新社会的中国人的脑中有一种破旧的心理,欧美风格的服饰一定能赢得他们的好感。
“好,不错。”冯碧落不断地鼓励他们,服装设计也需要超凡的想象力,鼓励可以使他们插上想象的翅膀。
几个人都是年龄相当的人,沟通起来也畅快,冯碧落有什么想法也会和他们讲。
黄副厂长推门进来,气喘吁吁,道:“冯厂长,刚才张大海的老婆来说,在镇上发现几个生面孔,怀疑是天伦公司派来打探的。”
冯碧落哦了一声,自从上次厂里发生内奸后,黄副厂长在全员会议上晓明利害,大家都明白厂损自身损,厂荣自身兴,因此全厂职工,包括他们的家属都紧张起来,防止有内奸损害厂子利益,从而造成他们的损失。
“我去看看。”
路面上雪化完了,泥泞坑洼,没走多远冯碧落的鞋底粘满了泥,走起路来像脚上绑着几斤重的称砣。
走不及远,冯碧落听到了张嫂的声音,原来张嫂和镇上的几个媳妇子把他们拦下来,追问他们的来历,一堆人吵得不可开交。
风刮得脸上疼,冯碧落呵了一口气,将手藏到袖子里面。
“冯厂长来了。”张嫂看到冯碧落脸上露出笑容。
“张嫂。”冯碧落打了个招呼。
“冯厂长,你来得正好,这几个人不是临湘镇的人,问他们为什么来临湘镇,他们说是游山玩水,冯厂长,你听听这不是撒谎吗?我们临湘镇穷山恶水的,有什么好游山玩水的,况且大冬天这么冷。”
顿时冯碧落也起了疑心,张嫂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临湘镇又不是风景区,现在风刀子刮得厉害,是傻子才来游山玩水。
冯碧落向那几人打量过去,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白细的皮肤,一脸的书卷味,明显是读书人。
“请问冯厂长,进入这个镇子要得到你的同意吗?”其中的一名穿着中山装的男子问道。
“不需要。”
“那为何要将我们拦阻?”男子的神色中有丝气愤。
冯碧落瞅着他,这男子和自己一样有一双标准的丹凤眼,鼻梁高挺,嘴唇上有粒明显的唇珠,这一细看之下冯碧落觉得他甚是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抱歉,因为前面是爱华服装厂的生产重地,前不久厂里出了内奸,将机密泄露给我们的竞争对手,现在全镇都是防止有不轨之人来刺探厂中机密。”
“所以怀疑我们是来刺探你们服装厂的机密?”
“抱歉,临湘镇少有外人来,天气寒冷,临湘镇也非游山玩水之地,所以你的措词很令人生疑。”
那男子轻轻一笑,道:“想不到一个厂的厂长权利这么大,置法律如无物。”
“此言差矣。这几位嫂子都是临湘镇的百姓,她们的丈夫皆在爱华工作,但她们为何能帮着爱华警惕心怀不轨之人呢?因为爱华要保障800多名职工的生活,这关系着临湘镇数百户家庭,几千人的生存。”
男子点头,张开双手道:“那行,冯厂长,你可以搜身。”
“抱歉,我并没有怀疑你是小偷,不需要搜身。先生,暂且先回去吧,等月底过了再来。”
霎时男子怒了,冯碧落瘪了瘪嘴,小样的,脾气还挺大,就不卖你面子。
与男子同行的人伸手拉他,示意他回去,那男子哪肯,道:“李桓,我们来一趟这里不容易,今天临湘镇我必须要走一遭。”说着,那男子挥鞭,驱使马车前行。
黄副厂长带来的几个安保,赶紧扯住缰绳。
“太过份了,一个小小的厂长竟然无法无天,我要去公安局告发你们。”男子暴跳如雷。
“算了,冯延竟,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月底再来。”同行男子劝他。
“冯延竟?”此时冯碧落大吃一惊,朝那男子又仔细打量一番,乖乖的,这是爷爷啊!怪不得看着眼熟,还和自己一样有丹凤眼。
冯碧落欢喜得不行,爷爷终于出现了,省去自己去找他的功夫,可是爷爷年轻时脾气怎这样火爆,完了,把爷爷给得罪了。
爷爷提前出现,这下奶奶的终身有托。
“你就是冯延竟。”冯碧落猛地抓住那男子的手,顿时那男子一怔,慌忙挣脱手。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敝人就是冯延竟,请问冯厂长有何赐教?”冯延竟昂首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冯碧落满脸堆欢,心道爷爷年轻时真可爱。“我听说过你。”
“你听说过我?”冯延竟吃了一惊。
“对,你是燕京大学毕业的,考古学家。”
冯延竟脸红了,道:“我确实毕业于燕京大学,虽是考古专业,但并非考古专家。”
“你将来就是考古专家。”
冯道竟被冯碧落弄糊涂了,似乎报出名号后这位冯厂长态度转变了一些,他不禁也打量起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年轻女厂长,很快他发现了这个威风凛凛的女厂长有和自己一样的丹凤眼。
丹凤眼是最稀罕的眼型,百万人中也难得有一双标准的丹凤眼。
“冯厂长,这几位都是我的同学,你既然知道我们都是考古学生,就应该知道我们并非是你们竞争对手派来的探子。”
“对对,你们不是探子,但是大冬天的游山玩水小心冻坏身体。”
“我们都堂堂七尺,岂会冻坏身体,冯厂长,我们来临湘镇实在是在进行一项课题研究,请你与我们行个方便,我们不胜感谢。”说着,冯延竟拱了拱手。
“行行,这个没问题,那你们去吧,早去早回。”冯碧落喜不自胜。
她想起来了,奶奶曾经告诉她,爷爷第一次来临湘镇,是来进行一项考古,据说在多霞山的西侧有一座古墓群。还有爷爷和奶奶的相遇,是爷爷问路,奶奶指点了他,还用水喂他们的马,就在那个时刻爷爷的心底有了奶奶的影子。
冯延竟只觉这女厂长古里古怪,也不多言,坐上马车,驱赶马车往前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