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气丢东西的时候好丢,可想要找回来怕是要费不少功夫了。
这漫山遍野草长莺飞的,也无怪乎他这幅刚从打谷场回来的形容。
她突然拽了他的手,一直往杏子林深处走去。
战池一开始还有点呆怔,想要挣扎,但在她掌心牵引下,很快就安静下来,乖乖任她牵着走。
他的肩头蹭到树枝,登时摇落了许多花瓣,有一朵落去她的头发上,他想伸手帮她取下来。
手还没伸出去,她突然收住了脚步。
四周还是很静,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悉索声。
间或侧耳倾听,隐约听得到不远处学生们的喧闹。
但四周一片雪样的白茫茫,好像把那点声音也隔绝开了。
他们站在一棵粗壮的大杏树下,少女的面孔被头顶满树的雪白映的益发白了几分,褐色的瞳仁灼灼,像是燃着两团小火苗——她朝他抬起头来,细巧的下巴高高仰起,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泼辣劲儿。
他突然间心慌意乱,一时间竟自怯了,脚步不由自主就要往后退,然后就听见她说。
她说:“你想亲我吗?”
一阵风过,林中花瓣纷纷吹落,像在下一场花瓣雨,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美的好不真实。
她问他:“你想亲我吗?”
一切声音都不存在了。
没有风吹过,没有草叶摇晃,也没有花瓣落地,只有血液在血管中汩汩流动的声响炸响在耳畔——声音很大,很热烈,像有大江大河都在其间奔腾,掀起汹涌波涛,将人吞噬没顶。
口里很干,喉结滚动,高大的少年吞咽了一口口水,喉咙只觉生涩生疼。
她的脸在眼前晃动,甚至又朝他靠近了一点,两瓣唇微启,声音很飘忽,像是从身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想不想?”
“想不想?”
他没办法回答。
“不想就算了。”她扭头就走。
手指好像并不是他自己的,但出手如电,一把就拽住了她。
他的力气一定很大,因为她身子一下就砸在了他胸口,他看着她揉着脸颊皱着眉头冲他抬起头来,可能还吐槽了句什么,但他一概都听不到了。
他攥的她的胳膊很紧很紧,不吭一声,胸膛起伏,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