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施显连忙说道:“都督的担心却是大可不必,我家大兄只要到了船上,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会放在心上。再操劳对他来说,也甘之如饴啊!”
童万钧慈爱的看看黝黑的三人,心中老怀大慰。回到军港的治所之后,便吩咐亲随将早已准备好的驱寒的姜汤端上来,看着三人每人喝了一大碗,这才罢休。
施琅随意的用袖口擦擦嘴巴,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都督,莫不是王爷要对南面用兵了?”
这一句话确实让刘国轩和施显险些跳起来,“要用兵了吗?娘的,这些日子可是把咱们给憋坏了,眼见着童大哥在辽东纵横驰骋,咱们可是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施琅却是稳重一些,问完了问题,却是情不自禁的接着说道:“要对南面用兵,便是和吴三桂的兵马交手,他们都是陆师,水师可以忽略不计。咱们却是没有用武之地,要是王爷命咱们大举南下,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便是针对福建郑家!”
施琅迟疑了一下,“王爷总不会是让我等驰援败退回福建的郑芝龙吧!”
一提到这个名字,施显顿时怒发冲冠,“郑芝龙与我有杀父之仇,大兄,我等怎能去救援他这个杀父仇人!”
童万钧双眼一瞪,“大胆,现在说的是军令和王爷的钧旨,哪里轮得到你来挑肥拣瘦。讲武堂的训诫都忘到了脑后吗?我等军人,向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令如山的道理还用得着老夫再教你一遍吗?出去,自领二十军棍!”
施显还要争辩两句,但施琅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刘国轩眼见着势头不对,连忙将施显拽了出去,不多时,院子里便传来了军棍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施琅则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童万钧,这让童万钧不由得点点头,“很好,我总以为你仍旧会沉湎于仇恨之中,因此对此次用兵很是不放心,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真是援救福建?”施琅开口问道。
童万钧点点头,“王爷钧旨,命山东水师南下。陛下和一众文武已经被郑芝龙胁迫前往福建,江南岌岌可危。江淮路总督和庐州黄得功两路人马将驰援南京,我军主力目前都在江北,并且要面对清军八旗精锐,分兵救援不是可取之道。所以,王爷的意思是由你统军前往闽粤支援!”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童万钧肯定的回答,但眼中的激赏意味却是更加的浓烈。
施琅点点头,一抱拳,“恩师放心,施琅一定不负王爷和恩师所托!”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了?”童万钧的嘴角荡漾起一丝笑容。
施琅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而此时,童万钧却是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封信笺来,递给施琅。“王爷要说的话,都在这封书信上!你自己看看吧!”
施琅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洁白的信纸上两行龙飞凤舞的大字显现在眼前。
“我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见机行事即可!万事有我!”
剪短的几句话读完,刚刚还平静如常的施琅却忽然之间落下泪来。
童万钧缓缓的说道:“当初你还在郑家的时候,王爷便想将你弄到山东来。要不是王爷,你和施显也未必还能够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王爷对你的期望,你心里清楚,不用老夫再说。老夫只想对你说八个字:饮水思源、大局为重!”
施琅猛然起身,跪倒在童万钧的面前,“恩师请放宽心,施琅此去,定然不负您和王爷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