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
城门已然洞开,战马的马蹄得得欢快。
少年郑成功,明帝国最年轻的大军统帅,最年轻的伯爵昂首入城。
身后是一眼也看不到头的虎狼之师,此刻,这座河北第一大城终于落到他手上了,不费一枪一弹,也没有付出任何死伤。
实际上,在中国古代,保定一直都是黄河以北,除北京之外的另外一个政治中心。在明清两朝,这里都是北直隶的衙门所在,是河北的省会。
在一九四九年之后,河北的省会之所以变成石家庄,那是因为铁路的关系。石门恰好处于铁路线的枢纽位置,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保定逐渐衰落下去。
但在这片时空,这里却异常繁华,宏伟。
攻打这样的城市,对于任何一个领军大将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郑成功也觉得头疼,在此之前,郑成功大军已经开到清苑河边,正在没日没夜地搭建浮桥。保定城清军探子一天之中总回过来观察三五次,而听人说,敌人也开始征发民夫修葺保定城墙,做出一副固守的姿态。
可正因为如此,他一直没有下令发起总攻,准备看看再说。
就在昨天,镇守的保定的一千多清军在镇海军巨大的压力之下,撤退做了鸟兽散,朝北京城狂奔而去,根本来不及追赶。
敌人这次撤退根本没有任何预兆,也让镇海军来不及组织人马追击,眼睁睁地看着一千多清军就怎么巴巴儿地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不管怎么说,拿下这么一座坚城,就算是有了一个坚固的落脚点,可以以此为基地进攻北京。说句实在话,这几天实在太冷,镇海军士卒多是南方人,不耐北方的严寒,最近几日,大家都觉得有些疲惫。若不是接连不段的胜利的刺激,再加上严格的军法约束,以及教官团军官的以身作则吃苦在前,说不定军心都散了。
即便如此,部队中还是出现了伤病员掉队的事情。
拿下这座城之后,士卒可以做个短暂的休整恢复力气。
一想地干净的床铺和热水,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了笑容。
但少年郑成功却显得很是严肃,作为一军的统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不能在保定城中得到补充,对镇海军究竟意味着什么。
镇海军之所以舍天津卫不打,而改走保定,除了是因为那边道路难行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大运河上冻,后勤给养断绝,没办法只能来这里以军就食。毕竟,保定地处华北平原的核心区域,乃是河北大粮仓。
镇海军实行的是宁乡军军制,将孙元的军队从头到尾学了个十足。
宁乡军因为装备了大量的火炮、枪械还有两支庞大的骑兵部队,打起仗了非常花钱,对于后勤交通线极其依赖。再加上他们的士兵装备强到离谱,每战的消耗高到离谱,在古人眼中简直就是拿银子去砸人。
镇海军没有宁乡军的经济实力,运输线又漫长得令人绝望,学宁乡军,反让自己陷入了窘迫之中。从南皮到保定之后,郑成功的部队已经开始断粮了。
天灾人祸,其实河北也穷得厉害。在扫荡了畿南之后,其实郑成功也没有得到多少补充。
还好建奴不知道这点,被郑成功军威所摄,主动让出保定。否则,他们只要在清苑河北坚守几日,且战且退退回保定。一旦将镇海军的粮秣消耗干净,郑成功只有撤到巨鹿和孙元汇合了。
没错,以两家的关系,孙太初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镇海军挨饿。
而且,孙元和郑成功私交甚好。从内心来说,郑成功几乎拿孙元当自己的导师看待,一言一行无不模仿这个最值得他崇敬之人。能够于宁乡军汇合,接受他的指导,自然是莫的缘分。
可同任何一个少年一样,郑成功渴望自立,渴望在自己的偶像面前有所表现,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现在总算再一次并不血刃地拿下保定,又是一场空前胜利,但郑成功总有一种隐约的担心,担心建奴在撤退的时候,一把火将城中的库藏烧了。
因此,昨天得到敌人撤退的消息之后,郑成功总是下意识地看着天空,生怕看到团团腾起的烟雾。
好在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当天晚上,城中的伪清保定知府、同知和清苑知县一众官员写了降伏书送到军营,乞降,双方约定今天一大早开城迎镇海军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