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阮二人如何肯答应,顿时黑了脸。
弘光见势头不对,就打了声哈欠,说自己要去补瞌睡,下来再说吧,就散了朝,否则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有了王铎这个强助,钱谦益自然是大喜过望。
老王是老翰林,在士林中声望极高。他虽然不是东林党人,可和东林关系密切。当年在北京的时候,他就以清流自居。在当时东林党与阉党的政治角逐中,老王与文震孟、陈仁锡、黄道周、倪元璐、黄锦、郑之玄等人交好,表现了鲜明的倾向于东林党人的立场。
入朝初期与王铎交游来往密切的人是吕维祺。吕维祺是河南新安人,明万历四十一年进士,累官至南京兵部尚书。王铎十分敬重吕维祺,吕维祺更是赏识王铎的才华。后王铎将长女嫁与吕维祺之子吕兆琳,两家结为姻亲。吕维祺与东林首要人物大理寺卿邹元标、副都御史曹于汴相友善,并在北京创立了首善书院。
虽说他不是东林党人,可在朝中已隐约有清流领袖的架势。
于是,钱谦益就适时跳了出来,联络到老王,组织人马上折子弹劾马、阮二人误国。又说弘光皇帝绝对不能离开南京,必须效仿崇祯皇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此,可极力军心士气云云。
最后,又请皇帝调郑森的新军入卫留都。
在折子上,他将自己在这个门生比拟成孙吴再世,又拍着胸脯保证郑家新军战斗力不亚于宁乡军,别说守住南京,就算全歼阿济格大军也是弹指一挥间。
然后,他又说,大学士王铎不是想带兵吗,这次新军卫戍南京一战可以让他全权指挥嘛!
突然出现的这么一支不亚于宁乡军的部队叫朝廷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也叫东林党人大为振奋。如果郑森的部队真那么强,又落到王阁老手头,咱们东林不是也有一支自己的部队了?马阮之所以权势滔天,不就是仗这么和孙太初关系密切吗?
钱谦益这人的人品虽然低劣,可君王死社稷这个说法道理是对的。
马士英等人有点措手不及,皇帝听到钱谦益让自己死守南京以方便殉国自然是怒不可遏,一场大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这事实在有些热闹,在所有人看来,一旦马、阮二人回过神来,想好对策,钱阁老肯定会受到强烈的反扑。一个应对不妥,老钱的政治前途就毁了。钱阁老单挑马瑶草也就罢了,他这次是想让皇帝死在南京啊,弘光天子自然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说来也怪,马士英却没有任何动作,这就叫人看不明白了。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余祥走进了马士英的书房。
余祥做为孙元南京办事处的全权代表,平日间主要的任务是游走于公卿大夫的府邸,打探消息,联络上下,沟通左右。
这一年来,他几乎同南京的四品以上官员都混熟了。马阁老这里,他也是熟门熟路,就好象是回家一样。
为了方便同朝中大夫打交道,小余甚至还专门跑去一个礼部官员那里拜师,学习朝廷礼仪。
小余这人是个厨子出身,长得白白胖胖,见了人未语先带三分笑,将姿态摆得极低,往日来马阁老这里,更是异常恭敬。
可今日的他却将身体挺得笔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往日间小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今天将胸一挺,陡然长了一分,身上也带着一股剽悍之气,毕竟是上过战场杀个建奴和贼兵之人,那股杀气扑面而来。
这个时候,马士英的门房书办这才愕然回过神来,这个余经历原来是个武人啊!
见了书房之后,小余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上:“马次辅,我家侯爷让我给阁老带一句话。”话中不带半点私人感情,纯粹的外交辞令,还有点最后通牒的意思。
同往日的意气风发,智珠在握,身上散发着强烈自信的情形不同,今日的马士英却是一脸的颓丧,面上的皱纹深了些,左眼的眼角竟出现了一点老人斑。
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讲:“余经历刚才从宫中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