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梁的,你想干什么,还我的军官,还我的军官!”中军节帐中,秦易两眼喷火,冲上去一把抓住梁满仓的领子,使劲地摇着。
大帐中孙元一脸平静地坐在上首,旁边立着黄佑和傅山。
也没有一个侍卫,节帐中的气氛显得凝重。
梁满仓被他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不禁将头侧到一边,淡淡道:“什么你的军官,宁乡军可不是你秦某人的军队。往大里说,所有将士吃得都是大明朝的军粮,往小里说,所有人都是将军的部署。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秦易只不过是一个沙场厮杀汉,若论起斗嘴,他如何是梁满仓这个成天审讯人犯的特务头子的对手,顿时气得满面通红,气道:“就算我说过了话,可房可壮、李文明他们对将军都是忠心耿耿的好汉子,你凭什么将他们都关起来,还百般折辱?”
梁满仓一脸严肃:“我侦缉厂问案自有制度,尤其是内务,都不会上刑。只不过是请他们暂时在我那里喝几天茶,回答问题罢了。秦将军若是不信,自可去我那里看看,房将军和李将军他们身上可没有半点伤痕,人也白胖了许多。”
“什么不用刑,你当我是聋子瞎子,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秦易气得浑身乱颤:“你弄的那一套也没什么新鲜的,不就是不叫人睡觉,十几个时辰十几个时辰连续不断的审讯,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
“若是他们没问题,也不怕审讯。”梁满仓一把拨开秦易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份卷宗,走到孙元面前,高举过头,大声道:“禀将军,这是李文明、房可壮、苟良等人的供状,这五个人犯已经承认他们已经被荆然和冷英买通,准备做锦衣卫的证人。等将军回到南京,一旦立案,就在三法司那里指证将军。证据已然确凿,不容质疑。此五人深受将军大恩,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必须严惩。”
孙元一呆,心道:“这都能拿到口供,这个梁满仓他娘的简直就是……就是个苍鹰郅都。”
还没等他伸手去接卷宗,旁边的秦易就悲愤的叫了一声,一脚踢出去,正中梁满仓的背心。
那梁满仓下盘却是极稳,身子竟然一动不动。
秦易:“打不是你这个混帐小人,将军,梁满仓针对的都是我老天雄的人,党同伐异,其心可诛!”
“住口!”这个时候,黄佑厉声大喝:“秦易,将军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黄佑在老天雄中威望极高,他这一声暴喝,秦易下意识地停了手。
黄佑继续喝骂道:“秦易,什么老天雄新天雄,都是我扬州镇宁乡军的袍泽。你说这话,是想分裂我宁乡军吗?我宁乡军中的士卒将领天南地北都有,九边精锐,大河卫卫所军、天雄军,闯军降卒。你强要分个彼此,想做什么?”
“黄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易眼睛里沁出泪花来。
这个时候,孙元才缓缓开口:“秦易将军,梁满仓。方才某已经问过冷英了,此事都是荆然一人所为,同别人也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冷英某也将他给放了。荆然已然阵亡,现在追究也没有意思,反伤了自家人的和气,强分出个彼此。此事就不追究了,将房可壮、李文明他们都放了。”
“将军英明,多谢将军。”
梁满仓:“可是……将军……这些人犯可都是带兵将领,在关键职位上,属下觉得还是再查清楚为好。”
孙元恼了,厉声喝斥道:“梁满仓,你侦缉厂的主要任务是刺探贼军和建奴的军情,可这几年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如今反将刀子对着自己人,某要你何用?”
梁满仓亢声道:“将军你别忘记了,我侦缉厂还有一个职责,那就是防止敌人细作潜伏进我军中。”
“防止防止,你都防止得要杀我麾下大将军了,滚!”孙远越看他越不顺眼,大怒之下,将案上的砚台扔了过去,打得梁满仓浑身墨迹。
梁满仓直着脖子:“职责所在,不得不尔,将军何不用刀?”
“滚,来人,将他给我……叉出去!以后,若叫某知道你再无故抓我大将,某手头钢刀定不轻饶!”
“不用别人,我来!”秦易欢呼一声,一把将梁满仓提起,轰出节帐。大越是太高兴的缘故,他的热泪顺着脸庞滚滚而下。
赶走梁满仓之后,孙元对黄佑道:“你亲自去办此事,将李文明和房可壮他们接出来,送回部队去。他们这次受了莫大委屈,你代表我去抚慰一下。”
“是,将军。”
等黄佑出去,孙元还是被梁满仓刚才的狂悖气得心口发闷。这厮******就是个王明、博古,干其他事不成,祸害自己人倒是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