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大帅可是担心城中百姓作乱,末将已经将百姓以里、保编制,一里一保若乱,所有人连坐。至于粮草,虽然也有不足,不过,都已经被末将征集在一处,若是仅仅供应士卒吃用,吃上五六个月不在话下。”
“我说的不是这个。”刘超摆头:“本帅说的是将士们的士气,守城这种事情,仗若打得旷日持久,死伤一重,士气就会不住跌落。尤其是看不到希望的死守……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么守下去,终归是死路一条……本帅担心,这仗打得长了,怕就怕有人起了异心开门投降官府。”
“所以……”
刘超接着说道:“所以,咱们得让士卒们看到希望,看到死守下去能够获胜的希望。这个希望就在西面。”
他指着西方,道:“孙元小儿的强悍,相必你们也是亲眼见到过的。宁乡军他妈的就是一群野人,咱们就算人马再多,也打不过。要想打败孙元小贼,还得让李自成过来。”
一提起孙元手下那群如同金属狂流一样的骑兵部队,城楼上所有的贼军都面容惨白,有的人双腿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有人不觉附和道:“对对对,要想打败宁乡军,还真得只有李自成。”
“可是。”那副将却道:“听人说,李自成如今正在开封同朝廷十八万大军对峙,马上就是一场空前大决战,只怕他手头的兵力也是不足,未必肯过来救咱们。”
“是啊,咱们同李闯非亲非故,他肯过来救咱们吗?”众人都是满面忧愁,不住叹息。
这下,城楼上众人的士气明显地低落下去。
刘超也察觉到不对,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才叹息一声:“看来,咱们不下重注,今回是在劫难逃了。李自成之所以不肯回信,除了他那边确实抽不出兵力之外,你们的话也对。我们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人家凭什么下大本钱来救?”
说到这里,他凛然道:“某已经下了决心,将永城献与李闯。永城乃是他东进的门户,他李自成要想经略中原,就得拿下这座城市。还有,某马上再给李自成写一封信,答应加入闯军,手下军队全盘接受他的改编。”
“大帅!”众人大惊。
“都不用说了,保命要紧!”刘超哼了一声:“李自成啊李自成,我就不相信你能经受住这个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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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孙元根本没办法带兵攻城,只能寻了一处地方先将营盘扎下来,等着马士英的庐凤军抵达永城。
也是他的运气不错,永城城南的睢水还没有完全干涸,水也清澈。
不过,在寻找扎营物料的时候却异常不顺利。
刘超这个贼子显然是早就想着要固守永城,在出兵宿州之前就留下一支人马,征发了大量民夫坚壁清野。到现在,永城方圆二十里之内看不到一棵大树,一块大石头,就连农家的磨盘也被尽数运进城去,水井全部堵塞。
没办法,部队只能取了河水和了泥土,简单地在老营周围砌了一道墙,挖了一条壕沟。
在这段时间里,孙元骑着马将永城周边地区跑了个遍,发现这地方全是平原,基本看不到山。又想了想,突然记起,这地方原来就是后世淮海大战的主战场陈官庄。
孙元不觉苦笑,果然是豫东门户,位于河南、山东、安徽、江苏四省交界处,从古至今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凡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此处的重要性。
时间已经到了五月上旬,还有几天朱仙镇大战就要开始了,可自己还在这里磨蹭。从这里去朱仙镇有四百多里路,看似不远,对宁乡军来说无疑是一道天堑。
如果不能尽快拿下永城,朱仙镇一战结束,大明朝才是真正的耗尽了最后一丝活气了。
孙元只恨不得放弃永城,直接带着兵马一路向西,支援开封明军,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实际上,部队中也有军官建议,索性放弃攻打永城。
这个提议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痴人说梦。
骑兵是快,也许用不了几天就能跑到开封。可那又如何,骑兵过去了,后面的辎重怎么办?刘超狡诈如狐,他会放过这个拣便宜的机会吗?
孙元手下的骑兵是不多,只有两千多人,却带了五千匹战马,这种大牲口特别能吃,一匹马每日所需粮草相当于一个士兵的七倍。也就是说,孙元这次出征得带一万五千人的粮秣,后勤压力极大。
人三天不吃饿不死,可战马一天不吃,甚至半天不喝水就会倒下。
没有马,三千只提着马刀的步兵去了几十万人捉对厮杀的朱仙镇战场上,一个冲锋就没了。
所以,永城誓在必下,而且,还得在一两日之内拿下来,否则就来不及了。骑兵是没办法攻城的,要想拿下永城只能靠马士英。
问题是,蚂蚁附攻城要死很多人,到时候恐人心不服,明军,尤其是卫所军的烂孙元实在是太熟悉了,必须使用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