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办是个秀才,能言善辩,立即又尽可能简短的话将孙元的来历个功绩说了一遍。
直听得刘宇亮瞠目结舌:“这么说来,这孙元是个猛张飞吗?两千人马就敢冲三十万大军,并能战而胜之。在泗州,就能以二十骑生擒高迎祥。如今,更是将五千建奴直接击溃,斩首一千二百,好厉害,好厉害!”
“阁老还说漏了一桩,崇祯九年,孙元生擒高迎祥之后,陛下令他押送人犯进京。正好遇到建奴入寇,这个孙元当时就同东夷打过一场,以两千步卒击败一千建奴,阵斩奴酋阿山。”
“如这般猛张飞一样的人物,怎么才是个参将?”刘宇亮更是奇怪:“根本就配不上他的战绩吗?”
“谁说不是呢?”那书办叹息一声:“若是别人有此功劳,而陛下又是个锐意取去喜欢擢拔新人的圣明天子,只怕早就是一镇的总兵官了,至少也得是个总兵吧!可惜啊,可惜啊……”
门口的众人也都跟着发出一阵低叹。
刘宇亮:“可有隐情。”
“还能有什么隐情,这事当年还闹过一阵,很多人都知道的。怪就怪这个孙元跟错了人……”
“跟错人,这可奇怪了,他不是卢建斗的门人吗?”
书办:“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孙元出身寒微,只不过是武功高强,敢打敢杀罢了。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中都守备太监杨泽的眼,许了他一个千户军官的职位,还将小妾赐给他为妻。”
刘宇亮严肃起来:“如此说来,孙太初是阉党?”
“岂止是阉党,他还是魏阉余孽。他的明媒正娶的正妻正是魏党得力干将现在的南京锦衣卫副千户朱玄水的独生女儿。阉党也就罢了,再沾上个魏阉余孽。不但朝中衮衮诸公们对他心怀戒心,禁中的公公们也容他不得。如此,自然是功高不赏,可惜,可惜了一代良将啊!”
叹息声又不断传来。
刘宇亮也是心中不忍:“跟错了人,入错了门,那是一辈子也翻不了身的。如今,这个孙太初好不容易跟了卢建斗,也算是一场机遇。可惜,卢建斗眼见着就要坏事。”魏忠贤可是皇帝登基之后所办的第一要案,日后,天子一提起此事也是颇为自得。孙元是魏党,从洋开始就被皇帝在政治上判了死刑。
可一想,孙元一开初就被判了政治上死刑,自己现在不也如此。
一时,难免有同病相怜之感。
书办好象是想卖弄自己的见识,低声道:“阁老,我听人说,卢总督这些年在战场上打出的赫赫威名,其实都是这个孙元替他挣下的。不如此,当初卢建斗也不会在京城诸多运作,甚至还搬动了他以前的同门同窗为之说项,这才让孙元做了宣府参将。想的是,将来就将天雄军交给孙元代。卢总督,真是好心思啊!”
“可以理解。”刘宇亮微微一笑:“若我是他,手上有这么一员猛将,自然也是不肯亏待的。所谓使功不如使功,孙元眼见着就要前程尽毁,是卢总督将他挽救回来。这个孙元,自然对卢建斗感激涕淋,忠贞不二……”说着话,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带那分捷报上久久不语。
“阁老……”
“你们都下去吧,这事我知道如何处置。”刘宇亮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心中却是雷鸣闪电一般:使功不如使过,锦上添花的事情就算做了一百次,别人也未必记得住你。雪中送炭,只需一次,就足以让人对你铭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