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朱玄水追问。
孙元无奈,只得实话实说:“朱千户大约不知道,那雷泰乃是冒家的亲戚。”
朱玄水:“这就麻烦了,这就麻烦了。”
朱汀在旁边听得迷糊:“爹爹,虽说那案子有些大,可也没什么啊。孙元立下如此大功,什么事情抹不平?”
朱玄水叹息:“大功,大功,嘿嘿,只怕这件功劳就要被人抹杀了?”
“怎么这样?”孙元和朱汀都忍不住低呼出声。
朱汀叫道:“那日在清流关,那么多敌人,那么惨烈的厮杀,几万双眼睛都看着呢!”
朱玄水颓丧地说:“看到了又如何,别忘了范尚书可不是个好相以的人。他以前吃过阉党的苦头,被下到天牢里半年,险死还生。对于咱们,却是切齿痛恨。我也是计算有差,本以为进了卢香升,将清流关大捷一报,那绝世功劳就到手了。可万万没想到,此次滁州大战,范尚书竟然亲自领兵,这军中的将令,即便是卢都督师,也得等他点头才能执行。范尚书如今是一提到厂卫就破口大骂,见报捷的是我,立即不给好脸色,说我和孙远不过是斩杀了几个敌人的散兵游勇,就干枉称大捷。说不准,还是杀良冒功呢!”
朱汀:“杀良冒功?”
孙元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明朝的党派之争已经到了不问是非,只问阵营,党同伐异的地步,他沉声问:“哪个范尚书?”
朱玄水:“南京兵部尚书范景文,范尚书说,即便清流关大捷,那么,斩获的人头呢,怎么没见着。孙元,那些人头呢,你带来了吗?”
孙元摇了摇头:“都埋了。”斩下敌人的脑袋报功,亵渎尸体,这事不太道德,孙元干不出来。而且,这是内战,如果是对外战争,孙元倒是没有这个心理负担。
听说那个对自己心生恶感的范尚书是南京兵部尚书,可以说是整个南直隶所有军队的统帅,孙元抽了一口冷气,暗觉不妙。
或许,在这个范景文心目中,已经将自己归类于阉党小丑之中了。
“没人头就麻烦了,而且,范尚书还说,搞不好宁乡军只斩了几十级头颅,这事当不了真。”的确,明朝军队战斗力低下。尤其是对外作战时,经常是斩首两三级或者十几级,报上去之后,层层加码,变成几千上万级也是有的。各部门一家分点,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孙元:“卢督师是什么态度?”其实,这问题他也知道不该问,卢象升是文官。无论是什么党派,对于阉党都是惟恐打之不死。
自己这次来来安,前景不妙啊!
说话间,众人渐渐深入明朝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