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小姐对这姓孙的书生的作品有如此高的评价,小梅吓了一跳。
从南京开始,小梅就开始追随韶虞人,姑娘的禀性她自是清楚。
韶虞人自出道已来,歌喉一向以婉约媚人著称。凭这出色的嗓音,很快在江南的南曲界中占有一席之地。这几年也不知道唱过多少名士才子的诗词,在诗词上的鉴赏力和理解,并不比所谓的才子逊色多少。
也因此,韶虞人眼界却高,即便是当世一流的诗作摆在她面前,也不过是一句“不错”而已。
可刚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孙姓士子的诗词,竟然引得姑娘如此高的评价,这让小梅不觉大吃一惊。
“姑娘,这诗……真的那么好吗?”
“那是自然!”突然间,韶虞人猛地抬起头,目光晶亮;“曹丕《典论》中说过,文当以气为先。如果一首诗词或者是一篇文章中蕴涵了作者的个人情感,那都就是有生命,有价值的。孙太初这诗中有大格局,大胸怀,以此诗中所含的气势,此人将是未来诗坛扛鼎之人……不不不。”
她突然摇了摇头:“有如此境界这人,怎会满足于仅仅做一个名士山人?”
“啊,这个孙公子的诗竟如此之好!”小梅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旋即,面露欢笑:“这么说来,孙公子的诗定然比那侯方域写得还好了,姑娘你后天的比试不是要赢那顾横波了?”
说到这里,小梅面带微红:“那顾横波的歌喉曲艺小梅以前在南京时也听过一次,比起姑娘来说也是相差仿佛。只不过,人家名气大,有许多风流名士捧场而已。姑娘这次如此胜过顾眉,岂不,岂不……”
想到激动处,小梅有些口吃了。
“岂不声名鹊起?”韶虞人也微笑起来,心中也感染了小梅的那丝兴奋。
明朝的清馆人,说穿了就是后世的影视明星,对于艺术,对于自己的事业,她也有自己的追求。一想到就要同当今南曲第一的顾眉比试,甚至还有极大可能战而胜之,叫她如何不心摇魄动。
一想到自己的名声将要遍及整个江南,被当世第一流的名士大儒谈论、景慕、惊艳,心中就有种强烈的期待。
可是,转念一想,就算那样又如何,还不一样要沦为那杨太监的笼中鸟,论为他的玩物?
然后被侮辱被损害,然后红颜衰老。
女人如花,花开花落,可在凋零前却要红得灿烂。
如此,才算是真正活过!
突然间,韶虞人又中强烈的渴望,渴望要赢这一场比试,留给世界一个最艳丽的谢幕。
韶虞人:“小梅,去寻那孙公子,告诉他,这诗我要了,他的第一个条件我答应了,到时候,就带他进场。至于第二个条件,尽管提。”
小梅:“是,我着就去带话。”
刚走到门口,韶虞人:“等等……不急,也不用亲自去,叫人从杨公公那里拿一张请柬送过去就是。至于第二个条件,等赢了那一场再说,反正也等不了多久。”
小梅惊喜地回头:“这么说来,姑娘这一场是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