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吗?”
“怎么不可以,你看看我身上刚练出来的腱子肉。”孙元又开始夸张地炫耀起身上刚长出来的肌肉,将母亲痘得笑个不停。
笑了半天,孙李氏才擦了擦眼睛停下来,面上带着一丝担忧:“元儿,这次秋粮咱们这一里由冒成负责征收。你上次得罪了他,须防备他借机寻你的麻烦。”
“冒成,小人尔,不用怕他。”孙元淡淡一笑,安慰母亲道:“怎么说儿子也算是在周知县那里说得上话的人,冒成还不敢乱来。当然,一些小的龌龊还是免不了的。”
孙李氏忙道:“元儿,如果这样就好。若是那冒成真要寻你一些小龌龊,你可得忍。再不可如上次那样冲动。”
“娘你放心好了,儿子省得。”
地里的新谷都已经收上来了,不愧是江南富庶地区,泉水凼的收成极好。村中但凡有空地,都无一不被开辟成晒场,就连孙元家的院子也借给了村头的冒老三家使用。
等到秋粮晒干还得等上几天,这几日见天都是大太阳,不过,吹来的风中却夹带着一股寒气,看样子,今年的冬天应该来得极早。
孙元依旧不停地打熬筋骨,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赤裸裸着上身了,如果因此被弄出感冒那就麻烦了。
这几日,他心中也是疑惑官府为什么开始实征一事。要知道,《一条鞭法》实行了快六十年了,靠着这条税法,朝廷得了极大实惠。如果该征实物,岂不平白减少了许多财政收入?
实征也不是没有,据孙元从后世史料中得知,明朝中后期,稻谷征收实物的地区非常少,也仅限于苏州少数几个出产上好大米的县份,那可是做为贡品给皇家食用的。
而泉水凼这里出产的稻米,这在后世吃惯了六块钱一斤的泰国香米的小老板孙元看来,基本上等同于饲料。
这样的米自然是没有作贡品资格的。
想了几天,孙元突然想明白了,猛地一拍额头:“我却是忘记了,现在是崇祯七年,漕运断绝已经半年,北方已是一片糜烂,京城物资匮乏,就算得了钱,也得来南方购买,还不如直接让江南几省解粮入京。
崇祯五年对于大明朝来说,按照后世的说法,那是相当的悲催。
首先是内乱,对于农民军的征剿不但没有看到任何效果,仗反越打越大。如今,山陕各地的农民军已经将战火烧到河南这种明王朝统治的核心区域,十三家、七十二营农民军齐聚河南,将中原腹心之地打成一片白地。
到崇祯八年的时候,张献忠和高迎翔所率领的一支军队更是出河南,占领明朝中都凤阳,放火烧了朱元璋父母的皇陵和龙兴寺,打出古元真龙皇帝的旗号,彻底同朝廷撕破了脸。
凤阳之变,朝野大震,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敢轻视这支农民军队。凤阳之变也标准着明朝的内乱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无论是剿是抚,两种手段都宣告彻底的失败。
其次是后金于崇祯七年的五月出人意料地绕过山海关,借道蒙古入寇京城。
后金军队在河北、京师、山东纵横驰骋两月,基本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象样的对手。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明朝已经无兵可用,只能固守城池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在城外烧杀抢掠。
也因为有过这一次轻松愉快的武装大游行,后金领导者皇太极看破了明朝虚弱的本质。北归之后,于崇祯九年四月,受宽温仁皇帝之号,正式称帝建国。
可以说,崇祯七年对明朝来说是一个从衰弱滑下亡国灭种深渊的分水岭。
正因为北京、河北、河南、山东北面已经被打成一片北地,朝廷继续物资补充,这才在江南地区征收一定数量的实物,用来补充国用。
一想到国事糜烂成现在这个样子,孙元心中突然有些沉重起来。
忍不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不过这些国家大事同目前的自己还牵扯不上任何关系,肉食者谋之,眼前的自己却需养好身子,确实地做些事情,改变这毫无前途的人生,改善家人的生活。
只有做到这一步,才能谈得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