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结束以后,双方的关系似乎又拉近了一些。在次日,拓跋武代表鲜卑与代表关中的法正展开了谈判。虽然在私底下拓跋武已经开始与法正以兄弟相称,但在涉及到拓跋鲜卑未来这种事情上的时候,拓跋武显得很固执,分毫不让。法正虽然能言善辩,可碰上拓跋武这种油盐不进的主,也只能徒呼奈何。
谈判进行的很艰难……
与艰难的谈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童飞的轻松。草原上的女子敢爱敢恨,更勇于表达自己的爱意。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童飞很快就在拓跋燕的追求下败下阵来。虽然还坚持着家传枪法传男不传女的原则,可拓跋燕本来就是对童飞本人比对武功要感兴趣的多。就在法正苦恼如何说服拓跋武的时候,童飞跟拓跋燕已经开始出双入对,每日里不是一起练功就是一起出外打猎,小日子过得很是自在。
法正的安全现在已经不需要童飞操心了,拓跋武比童飞还关心法正的安危。童飞每天只需要看上法正几眼,知道法正在哪,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去陪拓跋燕了。而法正也希望可以通过童飞来拉近与拓跋一族的关系。
拓跋武对童飞这个未来的妹夫很满意。首先就是童飞武艺高强,即便是拓跋第一勇士的拓跋武也不是童飞的对手。其次就是童飞的身份并不仅仅是枪绝童渊之子,他还是关中王的同门师弟,深受关中王的信任,有这么一个人在关中王身边,日后即便有事,也有人替拓跋部说句好话。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拓跋武对童飞跟拓跋燕的婚事是赞成的,并且已经派亲信去告知父亲拓跋英这件事。
这一日,与前几日一样,童飞陪着拓跋燕带着几个亲随出去打猎。能够跟情郎在一起,拓跋燕已经心满意足,打不打猎倒是其次。看着童飞弯弓搭箭,箭不落空,拓跋燕眼中的爱意就越聚越浓。
又是一箭将一匹躲在草丛中的青狼射死,拓跋燕欢呼一声,催马上前想要亲吻童飞一下表达自己此时激动的心情,却在这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循声望去,离得童飞跟拓跋燕远远的亲随中的一个赶过来低声提醒道:“少主,是轲比能部的人。”
“轲比能部的人?”拓跋燕听到轲比能三个字,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厌恶。一旁的童飞见状不解的问道:“燕儿,怎么了?那个叫轲比能的人惹过你?”
“……我的爱人,你的对手要来了。不过我相信你,你是不会叫人抢走我的,对不对?”拓跋燕看了看童飞,忽然笑着说道。
童飞闻言笑了笑,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那群人,对拓跋燕说道:“我们回去吧,看来那些人来者不善。”
拓跋燕没有反对,因为她也发现向他们跑过来的人摆出的是冲锋的阵型。眼下自己这边只有不到十个人,留在这里只会变成对方的猎物。
轲比能部属于河西鲜卑,但大多数拓跋鲜卑人却将轲比能部视为和连身边的一条恶犬。身在河西鲜卑,却以和连马首是瞻,对于河西鲜卑的老大蒲头,一向不买账。而河西鲜卑因为与拓跋鲜卑一直因为地盘的问题小摩擦不断,轲比能部在拓跋鲜卑这边并没有什么人缘。
这次和连举兵进犯关中,轲比能上蹿下跳表现的很活跃,虽然由于获得了和连的奖赏,但也得罪了许多人。拓跋部的首领拓跋英之所以会带兵前往关中,其中轲比能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样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来到拓跋部,能受欢迎才是怪事。而轲比能也同样清楚这点,见到拓跋武后,轲比能并没有太多废话,直接说明了来意。
“求亲?”拓跋武皱眉问道。
“是的,拓跋兄弟,我轲比能对令妹爱慕久已,只是以前没什么实力,不想自取其辱。如今多亏了大王英明,轲比能立下了些微末功劳,总算是有脸来求亲了,还望拓跋兄弟能够答应。”轲比能一脸诚恳的对拓跋武说道。
拓跋武虽然不聪明,但也听出了轲比能隐藏在话语中的威胁,不由冷笑着说道:“轲比能,大王不在这里,你歌功颂德的话他听不见,我也不会替你转达。想娶我的妹妹拓跋燕,那就必须是草原上的勇者,你觉得你够格吗?”
“……轲比能虽不敢自称英雄,但这一身的武勇还是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得上的。拓跋兄弟,令尊如今正在与关中汉军激战,轲比能一直想要出手相助,只是没有个名分,也不好说服大王同意。”
“拓跋部还没有落魄到需要你轲比能出手相助的地步。轲比能,如果你这次来只是为了向我妹妹求亲,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拓跋武冷冷的下达了逐客令。
“……既然拓跋兄弟不愿意,那轲比能也不勉强。不过轲比能此来求亲是私事,奉大王之命前来邀请汉人使者前往鸡鹿塞,这才是正事。”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来了汉人使者?”拓跋武沉声问道。
“拓跋兄弟,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既然来了,那就说明大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让我费事了。”轲比能微笑着对拓跋武说道。
“……我父亲现在在哪?”
“拓跋首领近日受了风寒,如今被大王安排到后方养病去了。”
“混蛋!”拓跋武大怒,一脚踹翻了桌案。
“拓跋武!莫非你拓跋部真的存了二心!?”轲比能厉声喝问道。
父亲被和连软禁,让拓跋武投鼠忌器,怒视着轲比能看了半晌,冷声说道:“轲比能远来辛苦,且先休息一日,明日我会与你前往鸡鹿塞。”说完不等轲比能反对,命人将轲比能带出去。轲比能见状也不逼迫,冷笑一声离开了营帐。
等到轲比能出去,拓跋武立刻找到了法正。法正听完拓跋武的讲述,紧锁双眉,感觉这件事很棘手。
“拓跋兄弟,这件事很麻烦。如今消息走漏,令尊已经被和连派人软禁,而他带去了拓跋部人恐怕也已经被和连派人接管,想要将你父亲从和连手里救出来,很难。”法正一边斟酌用词一边对拓跋武说道。
“而且最麻烦的还不是令尊那里,而是在这里。”
“孝直是指轲比能?”拓跋武问道。
“轲比能不过是一有些勇力的武夫,不足为惧。我是指拓跋部的内部,你想想,和连是如何知道我来到你这的?”
“你是说,拓跋部内藏着和连的眼线?!”
“嗯,这是肯定的。要是没有,和连又怎么会把轲比能派来?必须找到那个内奸,否则拓跋部对和连来说没有一点秘密可言。”法正重重的点头说道。
来自内部的叛徒才是最叫人担心的,那就像是隐藏在衣服里的一把匕首,随时可能要人的命。拓跋武很清楚这一点,可叫他找出内奸,一时间又没有头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法正的身上,希望法正可以为自己出个主意。
法正似乎也清楚让拓跋武自己想办法有点难为拓跋武,给了拓跋武一个建议,让拓跋武派人暗中监视轲比能,看看都有谁跟轲比能有所接触,拓跋武对此言听计从。
一夜无事……
当次日拓跋武声称还需要准备几日才能动身的时候,轲比能并没有表示反对,就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眼下拓跋武需要的就是时间,必须在自己离开之前找到那个内奸,否则拓跋武是不会放心离开的。
为了找到内奸,拓跋武接受了法正的建议,放松了对轲比能的看管,但暗中的监视却更加严密。只是轲比能似乎知道自己已经被监视了一样,也没有催促拓跋武赶紧动身,反而天天跑去拓跋燕跟前献殷勤,似乎想要通过此举赢取拓跋燕的芳心。
本来跟情郎两个在一起浓情蜜意,现在忽然跑来一个搅局的,拓跋燕能开心才怪。依拓跋燕的脾气,轲比能如此不识相,早就应该拿刀砍人。只是现在父亲被和连软禁,而轲比能是和连身边的红人,为了父亲的安危,拓跋燕也只能忍耐。好在童飞一直在拓跋燕的身边陪伴,让拓跋燕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有轲比能这个大蜡烛在,童飞跟拓跋燕自然不能再离开营地去打猎。可教授拓跋燕武艺的时候旁边站个外人,童飞也不愿意。于是,这段时间童飞开始教拓跋燕一些汉人的规矩,闲暇的时候还会教拓跋燕做游戏,至于轲比能,那就只能当做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