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喻希问了医生后才知道,大多数人只是骨骼酸痛,少数人可能燥热、兴奋等像普通感冒一样的情况,但她处于两者既有,也算是运气很“好”,只是所幸没有过敏反应。
等晚上的动员针打完,权喻希身上的疼痛感更强烈了,就像是来了月经一样腰部酸痛,头也变得昏疼,但是却无法入睡,身上冒冷汗,她盖着被子蜷缩着身体,隐约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身体的不适让她心灵变得格外脆弱,还有一种想要放弃的感觉,很想快点结束这种难捱的折磨,可是一想到那个小女孩的照片,她就没办法对医生说出放弃。
如果自己只是打动员针都这么难受,那么一直等待骨髓移植的那个孩子该有多痛苦呢?权喻希不敢想象。
夜渐渐深了,权喻希意识逐渐朦胧,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离开笨重的身体,脱离这地狱般的疼痛,半睡半醒间,她感觉脸庞仿佛有水滴划过,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往下滑落,是眼泪吗?她不确定,只是不由自主地发出细碎的呻吟。
就连这个时候,她都在想,还好是vip病房,不然就吵到别人了。
隐隐约约,她想起殷志源以前说自己是娇气的公主,等做完了捐助,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亲口道歉,哪个公主会孤零零躺在床上流泪。
权喻希的大脑断了线一般,没有逻辑天马行空的想着许多事情,只是无法彻底入睡,每当她思绪要沉寂的时候,身体的疼痛感便会拉扯回一丝清醒,让她继续这样难捱。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只感觉外面都变得安静,世界万籁俱寂,仿佛能听到风的声音。
如果风有声音,吹过了这里,会把故事告诉李东海吗?
她忽然这样想,然后很快转移了注意,因为她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那个人似乎是怕打搅她,脚步特意放得很轻,只可惜在这个夜晚,她依旧听得一清二楚,辜负了对方的好意。
脚步声停在了权喻希的床前,然后是熟悉的香水味,闻到这个气味,权喻希迟钝的大脑过了几秒钟才想起,是金恩在的气味。
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权喻希的脸颊,擦净了她脸上的泪痕,然后帮她扯了扯被子。
权喻希能够感觉到金恩在正注视着自己,她很想问:恩在姐,为什么伤心?
为什么没有睁开眼睛没有看到她的模样,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伤心,厚重深沉地像大海一般。
只是权喻希没力气张口,她感觉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沉,然后缓缓陷入了黑暗,折磨了一天,她终于睡着了。
金恩在低头看着权喻希苍白的脸颊,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然后是她的颈部,入手便能感觉到一层薄汗。
半晌,金恩在吐出几个字,“真倔强。”
为什么要当好人呢,如果当一个坏人,也会活得轻松些。
想到最近那卷土重来的流言,金恩在替权喻希觉得不值。
一个善良的人在外界口中变成了放荡下贱以卖身换取资源的人,她所付出的一切,那些敲着键盘的人们根本就不知道。
金恩在收回了手,一直保养得体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疲惫,夜还很长。
她转身离开了病房,关门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权喻希,望着她消瘦的小脸,心中慢慢鼓满了勇气与力量。
喻希,如果能一直快乐就好了。
金恩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