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d城随着夜色渐深,寒风卷着雪色梨花凌乱地飞舞,树叶也跟着窸窸窣窣的响。许安被一阵阵的寒意冷得打了好几个哆嗦,裹紧外套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许安从距离餐厅十分钟步行路程的地方下了公车。街道灯火通明,喧嚣代替了宁静,形形色色的路人与她擦肩而过。但她现在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城市夜景,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只觉得自己被愈发剧烈的心跳声逼到快要爆炸,尤其在收到梦闲发来的那条“我到了,在门口等你。”这条讯息后,额头更是渗出颗颗汗珠,脑子里不可控制地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幻想,却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任何应对措施,只是机械地朝前行进。
眼前出现一条散落着梨花的人行道,不远处传来悠扬的音乐声。往前再走几十米,就到达目的地了。许安深深呼吸几口,放慢了前进的脚步,闪身躲进靠近餐厅的一棵树下,悄悄观望着西餐厅的状况:果然是浪漫复古的装修风格,内里暗紫色的暧昧灯光洒落,酒杯碰撞的清脆响声时不时地传出。室外寥寥摆放着几张座椅,与座无虚席的室内仿佛隔绝成两个不同的世界。许安轻轻一瞥,就看到了那个人。
他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无比随意地侧身坐在那里,纤长的手指夹着烟雾缭绕的香烟,时不时递向富有肉感的嘴唇。招牌上闪烁着的霓虹灯照亮他额前的黑色碎发,一阵微风拂过,让许安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庞:笔直的黑色剑眉微微上挑,一双瞳人剪秋水,深邃的下垂眼透露些许忧郁脆弱的气质。餐厅放着许安最爱的那首“他用歌声将我温柔处死”,她渐渐忘记呼吸,痴痴地看着那个方向。这首歌,这阵微风,这个男人,都将成为她这一生再无法忘却的画面。
梦闲慢慢地转过头,终于发现站在树下的许安。他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不加掩饰的赤裸眼神似乎要把许安的魂都吸走。在这个时候,许安才终于意识到时间的流动,有些尴尬的捋了把额头被汗水浸湿的碎发,一路小跑过去。“不好意思...久等啦!”她站在梦闲面前,发出几句近似呢喃的声音,但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牢牢看着许安,让许安的脸不禁更加燥红了。
“嗯。走吧。”梦闲过了一阵儿才低低回复一句,满悠悠地起身,忽然将带着烟草气息的胸脯贴近了许安,手指轻轻搭在她肩上,带着她走进餐厅。许安魂不守舍的入座,过了好一阵子才突然回过神,忍不住想扇自己两个巴掌。自己是疯了吗?也不必花痴成这个丢人样子!!她使劲甩了甩头,鼓起勇气望向坐在桌对面的梦闲,却发现他正一只手托着下巴,认真的盯着自己看。
“这里环境还挺不错的哈。”许安败下阵来,转开脸仓促的说了一句,立马喂了一口甜品到嘴里。“还可以吧,希望今天的菜品和你口味。”梦闲终于移开视线,把玩起面前的餐叉,追问一句:“你还是学生吧?”
“对啊,我就在d城读大二。你呢?梦闲?还是叫你...”
“就叫梦闲吧。我已经工作很久了。”
“哦...这样啊,梦闲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医生。”
许安差点被甜点一口噎住,震惊地望向依旧随意把玩着餐叉的梦闲。“医生大大!哦不...天使!!!”许安就差叫出来了,站起身来一把握住梦闲的手激动的说道:“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见医生!大大辛苦了!!”梦闲呆呆地看着她,似乎有些被她惊讶到了,随后眉头舒展开,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说:“都是普通人。”“不不不!我就是个对社会毫无用处的废物!天使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听到这句话,梦闲的笑容僵了一下,只说道“没有的事”就抽回了手。
许安这才意识到刚刚做了什么,自己居然抓住了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的手,还讲了一大段胡言乱语!掌心间还带着梦闲冰凉柔软的手掌触感,她收回手,悻悻地坐回座位上,有些手足无措,好在这个时候上餐了,两人都默默地吃着各自的餐点,一时间席间被尴尬的氛围笼罩。
许安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每当遇到这样类似尴尬的场合,自己都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干脆打车逃回家。好在这个时候,梦闲终于说话了“我之前说看到你和别人聊天,其实就是你讲的自己的恋爱观。”“啊...我都不记得我讲了什么...”许安傻傻的回话。
“你说两个人要一起变得更好才有意义,否则根本没必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