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沫轻笑,解释道:“太君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我与景王爷之间,自然有我们的缘法,岂是外人可以评说的,您这样诋毁景王,景王若是知晓,会如何呢?您呀,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操心好国公府的事,也就够了,手伸地太长,不小心被人抓住把柄,可就不好了。”
叶少甫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京都人谁不知晓,得罪皇上尚且有转圜的余地,可得罪叶少甫,定会遭报复的。
孙老太君身份尊贵,何时受过这样挤兑,登时变了脸,也不等她开口说话,就听允亲王妃道:“老太君,年轻人的事,随他们年轻人去吧,咱们都老了,管多了也不落好,您这又何必呢。”
今儿的菊花宴,她家是主家,若是闹起来,实在不好。再有,她有心偏帮沈颜沫,自然不容孙老太君欺负人。
孙老太君如何看不出,忍住怒气起身离开。
等她走了,允亲王妃劝说沈颜沫:“莫和那老货一般见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倚老卖老,没得让人恶心。”
自从永亲王府倒了后,孙家也日渐衰落了。这才是孙老太君不出门的真正原因。别人不知,她还能不知。
沈颜沫自然不会将孙老太君放心上,依旧和允亲王妃说话,顺便打听京都闺阁中的女子,品行好、样貌端,她一一记在心中,回去好和金夫人说去。
允亲王妃问她为何要打听这些。沈颜沫也不瞒着,说了金夫人所求之事。
在宫里时,允亲王妃见过金夫人,擅长妇科,也是个和善的人,听闻她儿子要相看姑娘,遂来了兴致,道:“那温庭是新科进士,我也远远见过一回,眉清目秀,身材俊俏,举止风流,是个不可多得的,你向我打听,也是信得过我,我给你推荐一人,中意与否全看你们自己。”
沈颜沫问:“是谁?”
“礼部尚书的嫡女-秦大姑娘。”允亲王妃道,“你别看她爹是礼部尚书,正二品的官职,可这秦大姑娘是个苦命的人,自小没了母亲,继母是个面甜心苦的。
那孩子聪慧,在继母手下吃了不少亏,也学会隐忍了,什么事都不争,让她继妹压了一头,心里是个有成算的。
她那继母不想她嫁入高门。温庭也算是罪臣之后,皇上看在金夫人的面上,饶了温庭,可名声毕竟不好听。实不相瞒,我与秦大姑娘的母亲是好友,这些年,有我帮衬一二,那继母不敢太过分,可这姑娘也不好过,婚事自有父母做主,我更不好插手。若不是我家明珠……
我都想将她说给你家哥哥,可有你在这里,你家哥哥的身份水涨船高,她那继母必定不愿。秦夫人临走时,托我照顾那孩子,若不是我儿年纪不相配,我也想让她入王府的。”
沈颜沫将这话记在心中,又和允亲王妃说了一会儿话,吃了午饭,带人离开。
可马车走至城门口,被一个男人拦住了马车。
这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穿得也算光鲜,手里提着酒壶,指着马车哭喊道:“沈夫人,您莫不是不认得我了,我是胡三啊,当年您与我私会时,怕被侯爷瞧见,打发我远走他乡。如今您和离了,又被封为郡主,风风光光、人人羡慕,你可不能忘记我胡三啊。”说完又灌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色眯眯盯着沈颜沫的马车。
沈颜沫在和堂妹说话,忽然听见这话,眉头紧锁,觉得有人故意败坏她的名声。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正巧看见两个护卫装扮的人将胡三按在地上,堵了他的嘴,旁边地上是摔碎的酒壶。
侍卫道:“夫人,这人居心叵测,故意污蔑夫人名誉,不能轻饶了去。”
这两人是景王府的暗卫,负责保护沈颜沫的安全。若无意外,他们不会出现。
沈远安也下了马,走到胡三跟前,抬脚就是几脚,口内骂道:“混账东西,谁派你来的,竟敢污蔑我妹妹,简直找死。”说完犹不解气,又踹了几脚。
“将他送官吧,让京兆府尹好好查查,定要幕后黑手,绝不轻饶。”沈颜沫放下正要放下帘子,看见孙家的马车经过。
孙老太君掀开车帘,满面含笑,别有深意的眸子紧紧盯着看着沈颜沫,道:“都说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街上人来人往的,他怎么不污蔑别人,沈夫人莫不是真的做了见不到人的事?”
“阴阳怪气。”沈颜沫探出头,与孙老太君对视,似笑非笑,道:“在允亲王府时,孙老太君与本郡主发生了冲突,才多大会儿,本郡主就被人污了清白。若不是知孙国公府为人光明,行事磊落,本郡主都要怀疑,这人是孙国公府找来,故意污蔑我的。”
沈颜沫说话时一瞬不瞬盯着孙老太君,果然在她脸上看见了恼怒与恨意。
同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是皇上亲封的明华郡主,堂堂正二品,不是一般人可以侮辱的。
不等孙老太君说话,又听沈颜沫道:“是非黑白,就交给京兆府尹,我沈府不是那么好欺辱的。”猛得放下车帘,端坐在马车内,冷冷的嗓音又响起,“去皇宫,许久不见太后她老人家了,本郡主找她说说话,陪她老人家解解闷,也说说今儿发生的事儿,她老人家定会感兴趣。”
一言未尽,车夫答应一声,扬起马鞭,口内喊着驾,马车渐渐远去。
孙老太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颜沫的马车:“她,她竟然敢?!”
谁给她的胆子,真以为得太后另眼看待,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孙国公府也不是吃素的,谁输谁赢还未可知,走着瞧。
一旁的嬷嬷欲言又止,忍了片刻还是出声了:“老太君,这明华郡主得太后宠爱,她又是皇后的恩人。对江山社稷有功,皇上也看重她,她又是景王的心上人。咱们贸然行事,会不会惹麻烦?”
国公府倒是不害怕宫里的人,就怕景王,那位可是记仇的,不喜明霞郡主,也看不上孙国公府。
要她说,老太君今儿太冲动了些,为了明霞郡主,真的要搭上国公府吗。
明霞郡主的行事作风,她们早有耳闻,早年老太君和老国公还会约束一二,可越大越管不了,尤其是喜欢上景王后,愈发钻牛角尖。
老太君也知叶少甫的性子,可是他们逼人太甚,害死了明霞,那是她女儿唯一的血脉,女儿临走前,千嘱咐万叮咛护好明霞,谁知明霞竟比女儿短命,年纪轻轻就走了。
明知害死外孙女的人是谁,她自然不会放过,就算与景王为敌又如何,景王也不能不讲道理。
而此刻的叶少甫确实不会讲道理。暗卫将沈颜沫遇到的事说了,他坐在玫瑰椅上沉默半晌,吩咐道:“去查查孙国公府和端郡王府,越详细越好。”
叶青领命转身离开,又听见叶少甫道:“和他们交好的人家也顺道查查。”
“是。”叶青
叶少甫又将管家唤来。管家站在一旁,恭敬问:“王爷有何吩咐?”
“你去请太医,等太医走后,便传出景王重病、昏迷不醒的消息。若有人问起原因,便说景王听了些风言风语,恼怒之下昏了过去。”叶少甫起身站在窗边,深邃的眸子看着院中的花草。
第114章
管家很快给安排上了。
不多时,太医上门,给“景王”把脉后一脸凝重,眉头一直未舒展开。又见“景王”大口大口吐血,皮肤溃烂的厉害,一张较好的面容不人不鬼,摇头叹息,问薛神医来了没有,可给景王看过?
管家“伤心欲绝”,用袖子抹着泪摇头:“没找到薛神医,都说远游去了,行踪不定。归来更是遥遥无期,我家王爷的病可就指望您了。”
“这,这……”太医又为难,又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