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给了另一个人,对那人小心翼翼呵护备至,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而面对自己时,就是面无表情,冷酷至极地指责,爱了叶少甫十几年,明霞郡主无法,纯色毫无颜色,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叶,叶哥哥,你,你你,不能,不能对我这样。”
叶少甫没有说话,看她一眼,抬手向明霞郡主挥出一掌。明霞郡主直接向后飞了出去,这一掌暗含五层内力,威力可想而知。
明霞郡主的身体犹如风筝一般,直接飞出十几米远,重重落在地上。也幸好,她掉落的地方是花圃,花枝承受一些力道,明霞郡主才摔得不重,不然非要重伤不可。
无论重伤与否,她的颜面已荡然无存,面子里子都被叶少甫扔在地上,使劲碾踩千百遍。
叶少甫却浑然不在意,看也不看众人,打横抱起沈颜沫,朝明霞郡主走去。
明霞郡主从花圃里站出来,唇角溢出血迹,抬眼见叶少甫抱着沈颜沫站在花圃外,瞳孔微缩,脸色骤变,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明明她的心已千疮百孔,叶哥哥为什么还要往她伤口上撒盐?
杀人诛心,叶少甫深谙这个道理:“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即便你是皇家郡主,本王也绝不轻饶!”明明是宽恕人的话,冷得让周围的人打寒颤。
若是以前,叶少甫打横抱着沈颜沫,她会毫不犹豫拒绝,可今日不同,今日明霞郡主在,她不仅任由叶少甫抱着,还小鸟一人般靠在他怀里,诛心的何止叶少甫一人。
这一幕也刺痛了明霞郡主的心,明明心碎了一地,却还疼得无法呼吸。她恨毒了沈颜沫,她不后悔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恨那一鞭子没毁了沈颜沫的孩子。
效果已经达到,叶少甫不敢耽误,转身对允亲王妃道:“实在抱歉,今日要告辞了,沫儿的脚受伤了,不便在府上讨扰。”
允亲王妃挽留不住,只能让他们离开,等人走了,明霞郡主从花圃里出来,衣裙破破烂烂,污迹斑斑,看上去很狼狈。
而允亲王妃却没给她留面子,眉心紧蹙,眸中带着厌恶:“我这云允亲王府庙小,容不下郡主这座大佛,你还是请回吧,以后若无事,还请少上门。”说完带着人走了。
好好的赏花宴变成了闹剧,她如何不气,她不责怪沈颜沫的几个孩子,却怨恨明霞郡主,二十多岁的人了,非要跟几个毛孩儿计较,这肚量也忒小了些。
明霞郡主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这算什么,大仇未报,反倒被别人侮辱了。她不甘心,她要把那贱人碎尸万段,看她怎么勾引叶哥哥。
沈颜沫不知明霞郡主的打算,叶少甫抱着她,出了王府直接上了马车。
耀哥儿,荣哥儿,誉哥儿和傲哥儿一直跟在后面,不言不语,满脸愧色,时不时看向沈颜沫,想问问她的脚怎么样了,却见沈颜沫看也不看他们,死人也不敢出声,他们知道娘亲这是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不同往常。
叶少甫把沈颜沫放进马车,至始至终她未和孩子说一句话。叶少甫无奈,让耀哥儿几人坐后面的马车。
傲哥儿站着没动,撇撇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娘亲,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好不好?我们再也不敢了。”
叶少甫摸了摸他的头:“去后面的马车坐着,一切有我呢。你们娘亲不会生气的。”
听见这话,沈颜沫更生气,掀开帘子瞪着叶少甫:“他们天不怕地不怕,都是你惯的,今儿那一鞭子若没抽在你身上,就会落在他们脸上,你想过后果吗?你只会纵容他们,每次闯了祸,你都帮他们收拾烂摊子,你再这样重纵容他们,京都会多几个纨绔子弟。孩子是我的,无需你教导,以后你不许插手。”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脸颊胀得通红,因为生气,眼睛瞪得溜圆,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她不知道,她这模样可爱极了。
沈颜沫第一次对叶少甫发脾气,平时只是发发牢骚,觉得他太溺爱孩子,可这次不同,孩子们差点儿毁容,若是毁容,不能参加科举,这辈子就毁了。
叶少甫扑哧一声笑,给孩子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后面的马车,这里有他呢。
耀哥儿拉着弟弟们走了。
叶少甫钻进马车,坐在沈颜沫一旁,唇角含笑,饱含深情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夫人终于肯对我生气了。”伸手摩搓着她的唇瓣,“再说几句生气的话我听听。”
“你有病。”沈颜沫推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哪有盼着别人生气的。
叶少甫笑了笑:“我本来就有病,夫人又不是不知。”又凑近一些,“现在不仅有病,还受了伤,夫人是大夫,麻烦夫人给我看看。”
沈颜沫这才想起来他背后有伤,扒着他的背:“让我瞧瞧伤势如何了?”
叶少甫抓住她的手:“夫人莫担心,小伤而已,即便现在看了,夫人没有药箱在手,也无能为力。”
沈颜沫收回手:“谁说我没带药箱?”
她是医者,药箱是她的武器,自然会带着,一般放在马车上。沈颜沫起身掀开坐垫,座位下面有个暗格,打开拿出医药箱,朝叶少甫看去:“还愣着做什么?”她的脚不方便,示意叶少甫把医药箱拿出来。
“什么?”叶少甫不解。
那一鞭子他本可以躲过,或直接缴了明霞郡主的鞭子。可他没这么做,为的就是故意受伤,让某人担心,果不其然,夫人就是心善。
“脱衣服。”沈颜沫道。
“夫人,这,这不好吧,这是马车上,你若想要,还是床上比较舒服。”叶少甫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唯唯诺诺,像被强迫的小媳妇儿。
沈颜沫蹭时弄了个大红脸,在叶少甫腰上拧了一把:“你想什么呢?我要看看你的伤势。”
“哦哦哦。”叶少甫这才恍然大悟,转过身缓缓解开腰带,露出里衣服,“夫人当说明白些,叶某是男人,容易误会。在别的男人跟前,夫人莫说说这样的话。”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满脑子都是……”沈颜沫帮他脱掉里衣,一道渗着血迹的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从右肩直到左侧腰际,唬得她倒吸一口冷气,这条伤口看起来很吓人。
叶少甫听见声音回头:“怎么了?我不疼,你上药就行。”
沈颜沫打湿帕子给他擦拭血迹:“血肉之躯,哪有不疼的道理?”
叶少甫勾唇轻笑:“夫人既然心疼我,我就去沈府养伤好了。”这脸皮厚的也没谁了。
沈颜沫本能想拒绝,想起这伤口是因为儿子们,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
“多谢夫人成全。”叶少甫见她不说话,就知她同意了。
他们这辆马车气氛暧昧,暖意融融。后面那辆则不然,傲哥儿红着眼,小声抽噎着:“娘亲都不理我们,肯定是生气了,刚才还吼师父,大哥二哥,三哥,咱们该怎么办?”
誉哥儿嫌弃的皱眉:“你是男子汉,哭有什么用,收起你的眼泪,咱们一起想办法。放心吧,娘亲就算生气也不会打咱们,顶多罚跪。”
“还不给饭吃。”荣哥儿小声接了一句。
耀哥儿叹了口气:“一人做事一人当,哥哥出的主意,哥哥会向娘亲认错,你们别担心。”
荣哥儿不赞同:“那怎么行,蚯蚓是我挖的,也是我扔的,怎么能让哥哥替我顶罪,好汉做事好汉当,让娘亲罚我一个人。”
誉哥儿道:“我们也是赞同的,哪能罚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