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顾文澜打断他的话。
手机那头的人片刻不敢耽误,说:“是这样的,我这里收了个男患者,54岁,3年前曾患有肺结核,经治疗1年半后治愈。入院查体:体温37.7°c,脉搏106次每分,呼吸……血常规示白细胞计数12.0,红细胞计数4.0,中性粒细胞……胸片示左肺陈旧性肺结核……”
顾文澜一开始耐着性子,到后面再次开口打断,“说重点!”
那人一顿,说:“……初步诊断为结核性腹膜炎,给予抗结核药物对症治疗,症状并无缓解。”
顾文澜说:“患者现在什么症状?”
“患者逐渐出现胸闷,胸骨后疼痛……”
“停用抗结核药物,查一下心肌酶。”
顾文澜又交代了几句才挂电话。
林岩回头问:“没事吧?这时候还给你打电话,情况很严重么?”
顾文澜摇头,拿手机给人发信息。
溪言对于这场婚礼倒不觉得有多紧张兴奋,因为日子已经过上了,新娘子出嫁当天的五味杂陈多半来自对婚后生活的期待,以及面临未知的茫然胆怯,包括离家的不舍。
但这些她已经体会过了,在去年年末,在没有太多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跟着他走了。
但是当她身着龙凤褂,端坐在床沿一角,手机收到顾文澜发来的信息时,她心脏登一下,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激动。
他说:我快到了。
她正笑着,他又来了一条。
——别急。
溪言回复:不急。
那边没有回音,溪言把手机扔到一旁。
许攸走进来问:“要不要喝点水?我给你拿。”
她摇头,说:“妆太厚了,不方便。”
“这有什么?待会儿我给你补个唇妆,看你那血盆大口……”
“说什么呢你这丫头!”朱木兰走过来,轻拍了一下许攸的脑袋,“大喜的日子,谨言慎行。”
李溪宇在外头喊:“妈!你过来,我领带不会打!”
老李也喊:“唉!老婆,我这西装的纽扣松了!!”
朱木兰转身出去:“我说你们父子俩能不能别耽误事儿啊!啊?这眼看人都快进门口了!”
许攸乐了半天,进来说:“你家就跟大剧院似的,这戏一出接着一出,精彩纷呈。”
溪言笑笑,“见惯不怪。”
顾文澜来敲门的时候,李溪宇第一个蹿了出去,马上开门迎接新郎官,直接把人领进家门,带到了他姐的房门口。
许攸赶紧把新娘子的红盖头给拿过来盖上,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李溪宇递了条红绸子过来,让两人拉着红绸子出门。
完全走了一趟中式婚礼的仪式。
顾文澜一边拿着红绸子,想了想,伸手就要拉老婆的手。
许攸赶紧过来制止,“别心急,把新娘领进门了才能牵手。”
顾文澜无法,只能作罢,随后又偷偷问林岩,“传统婚礼上有这个规定?”
林岩耸肩,“不清楚。”
溪言戴着红盖头,只能看见自己的双脚,步子也迈得小,出了家门要下楼梯,顾文澜干脆将她打横抱起,许攸刚出声制止——
他说:“差不多得了。”
然后抱着人下楼来。
许攸看一眼林岩,说:“你兄弟怪猴急的。”
林岩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溪言感觉移动速度有点快,有点不安地提醒他,“你走慢一点,小心摔了。”
他气息均匀,说:“摔了有我给你垫着。”
顾文澜下了楼,等身后小舅子过来把车门打开,他抱着她上车,然后对小舅子说:“你跟他们俩坐后面那辆车。”说完把车门关上。
顾文澜回头看她,问:“你热不热?”
溪言说:“还好。”
“把盖头拿下来吧。”
“不能拿。”
“你不闷得慌么?”
“又不是不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