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和我爸吵了一架。”顾云微不太愿意细说,但想了想还是说下去,“因为羡姨怀孕了,那晚我哥大发雷霆,摔了门就走。”
“那天是几月几号?”溪言问。
“11月9号。”顾云微看向她,“怎么了?”
“……没什么。”那晚顾文澜跑到她家楼下说要跟她拿钱包,最后却是向她求婚。
这两者有联系么?
好像没有。
顾云微继续说:“我哥跟着我妈离开的时候,和我爸有个约定,羡姨不能怀上顾家的孩子,否则他就和我爸断绝父子关系,其实当年法院判了他跟我爸的,但他不愿意。”
溪言说:“可是羡姨还是怀孕了。”
而且是在约定的十四年后。
顾云微:“我爸觉得事情瞒不过去,所以打算跟我哥好好沟通,但是我哥的态度十分坚决,他觉得我爸的行为是第二次背叛了我妈。”
溪言轻轻捻着一片泛黄的叶子,“那他们现在……”
顾云微摇摇头,“我不奢望他能和我爸和好,但至少偶尔能回来一趟,其实我爸很想他的,但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就已经无法再让步。”
顾云微还说了很多,她说顾院长的书房有个抽屉是常年上着锁,不让任何人碰,她有一次偷了钥匙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她发现抽屉里放的是她妈和她爸的照片,有一些信件,以及她妈妈的一枚胸针。
她说顾院长经常会待在卧室的阳台上,望着江水发呆。
她还说爸爸妈妈以前的感情很好,特别好……
溪言上了车之后,脑子里持续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于是坐过了几个站,只得再坐回来,去商场买了菜回家。
进单元楼的电梯之后才想起来,家里的花该换了。
她觉得顾文澜的爱情观应该是大受影响了,在他最应该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在情感最纯粹最热烈的青春期,面临家庭破碎。
少年轻狂,爱恨均可热烈。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找个自己爱的人结婚,于是就对她这个熟人下手了。
正好他需要,正好她愿意。
溪言回到家里,直接往沙发一躺。
从凌晨5点折腾到现在,不,从凌晨不知道几点折腾到现在,她根本没好好睡觉,都让顾文澜这个麻烦精给搅和了。
都是他!
溪言一觉睡到天黑,醒过来已经是晚上8点,她迷迷糊糊地进厨房做饭。
顾文澜是9点半回来的,溪言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部各大卫视轮番重复播放了千八百遍的清宫大剧,她没有完整地看过这部剧,但零零散散拼拼凑凑地也总算把剧情捋了个大概。
顾文澜换鞋进屋,见她没搭理自己,于是走到茶几前无所事事地敲鱼缸,两条小金鱼已经对他有恃无恐,他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溪言横他一眼,挪了个位置。
顾文澜站了一会儿,走到她旁边坐下,说:“李老师,我回来了。
大概是他已经意识到了今天凌晨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发指,所以态度有些讨好的意思,乖顺得跟真的学生似的。
还别说,他这人还挺能屈能伸,对她也是刚柔并用。
溪言眼睛仍是看着电视,淡淡“嗯”了一声,不太爱搭理他的样子。
他再接再厉,“今晚做了什么菜?”
溪言说:“糖醋里脊。”
“还有什么?”
“自己去看。”
“自己去看是什么菜?没吃过。”
“……”
顾文澜去洗了澡出来,往她边上一座,见她还是不搭理自己,抓了她的手过来捏着玩,她十指纤细,看着怪想亲的。
溪言一转头就看见他拿着她的手亲了一下,她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他应了一声:“你问。”他靠向沙发背,手臂往她腰上一揽,想把她抱过来,溪言推他手臂一下,还是被他抱过去,收纳在怀里。
顾文澜带着亲昵的口吻说:“我头有点疼,你给我摁一摁。”
溪言微微一顿,没理他,迳自说:“为什么那天你会忽然跟我提结婚的事?事前也没见你对我有那样的想法,怎么突然就提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心里边儿怎么觊觎着你,你哪知道?”他拉起她的手往太阳穴的位置放,“这里,稍微摁两下。”
“我懒得知道。”她手指头用力,确实随便给他摁了两下。
他忽然目光带着探究,“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因为今天去了一趟你家,生气么?能把你的肺气炸么?
溪言说:“昨天晚上跟云微聊天,聊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顾文澜了然,她们聊了什么他没问,云微知道的事情也就那么点,他猜都不需要猜,“那晚我和他吵了一架,心情不好,云微跟你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