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澜今天夜班,晚上不回来,溪言放了学干脆回了自己家,那里离学校更近,早上来学校能多睡一会儿,更不用自己准备早餐,回家了也不用准备晚饭,不用扫地拖地,洗碗晾衣服……
她在父母这里吃完饭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其他事完全不需要操心。
溪言整个人陷入沙发里,听着厨房的炒菜声,闻着香味,忽然就觉得家里那位真的跟大爷似的呢,全是她在伺候……
但是转念又一想,顾文澜平时真的很忙,他在家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更何况他其实并不常待在家里。
吃饭的时候,朱木兰说:“你和文澜抽空也来家里吃一顿,自从你搬过去之后,他就没再来过。”
溪言说:“他忙,再说了我搬过去也才多久啊,年还没过呢。”
老李同志纯属每天都要皮痒找抽那么一下,逮着空就要刺挠朱木兰两句,于是附和道:“是啊,人说了年尾忙,每天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医疗事业做贡献,多光荣的一份工作啊,哪能为了你一顿饭给毁了。”
果然朱木兰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摁,“吃我一顿饭就给毁了,你这么些年吃我这么多顿饭,你怎么还不赶紧形神俱灭?!”
老李吓得赶紧打个饱嗝以明大志,接着龇牙一笑:“当然是为了陪你共度余生。”
朱木兰特别吃他这一套,哼了一声,半天之后终于绷不住,连羞带笑地继续吃饭。
老李的这些个哄人的腻歪话是从李溪宇那里学来了,一开始老李觉得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说这些别别扭扭的词汇有些对不起他这副阳刚之气,但有一次实在把朱木兰惹急了,他赶紧搬出儿子的金句,没想到当真有奇效。
朱木兰脸一红,攘了他一下,“死样!年纪一大把说什么呢!”
哎哟那红扑扑的脸蛋,老李立马就感觉自己重回壮年时期,一下就爱上了这种反春的感觉,于是也不再忌口,时不时拨两句甜言蜜语。
溪言摸摸脖子,太久没见二老秀恩爱了,忽然再次体验,有点不习惯。
恐怕顾文澜都说不出这么腻歪人的话吧?
晚上溪言用李溪宇的电脑写论文,但精神不是那么集中,最后断断续续也没写多少,索性关了电脑回屋睡觉。
早上她出来吃早餐时,朱木兰忽然问了个问题,“这么久了,你们有没有回文澜家里吃过饭?”
溪言以为妈妈是介意他们两个没回这里吃饭,想探听探听那边,好心理平衡一下,她咽下豆浆,很爽快说:“没有。”
没想到朱木兰满脸不赞同,“没来这边就算了,怎么连那边也不回去?你嫁过去那边,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个外人,平时有空就多过去走动,这对你好。”
溪言含糊应着,“嗯……”
朱木兰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在敷衍,于是眉头攒起来,“你跟你爹一个德行!”
旁边的老李无辜抬头,“说话就说话,扯我干什么?我又没多嘴!”
溪言喝完豆浆赶紧出门去学校。
估计是为了响应朱木兰同志的意愿,中午的时候溪言接到了顾云微的电话,她挺意外,她和顾云微自从上次吃饭之后,没有联系过。
顾云微:“嫂子,这个周末你和我哥能不能抽空来家里吃个饭啊?”
溪言说:“我的时间没有问题,但是你哥那边我不是特别清楚,得问问他。”
顾云微犹豫了一下,“嗯……嫂子,你也知道我哥跟我爸之间关系比较特殊,所以我想拜托你,稍微劝一劝他。”
溪言愣了一下,忙说:“好,我会劝他的。”
劝?怎么劝?
顾文澜从没跟她提起过他的家人,关于他家里的事,她只知道个大概,这还是顾云微告诉她的,他自己从来闭口不提。
可以理解为,他的确很抵触,不管对人,还是对事。
和顾云微打完电话,溪言就给顾文澜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没有接听,她给他打电话真的得随缘,大概率会碰到他在上手术。
下午顾文澜就给她回电话了,但却正巧碰上她在上课。
她下了课给他回电话时,他又在万机之中抽不开身。
这回直到放学了,顾文澜都没再打过来。
晚上10点溪言还在备课,顾文澜终于回来了,她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是他往沙发重重一躺,又安静了。
她走出来,发现他快要睡过去,赶紧过去推他,“别睡了,先去洗澡啊。”
他没和那晚一样坐起来,继续躺着,双眉紧蹙。
他睡觉的时候总喜欢皱眉,溪言都看习惯了。
她又轻推了一下,“喂,起来,别饿着肚子睡,洗完澡吃了饭再睡。”
说完这一声,顾文澜终于有了动静,他动作迟缓地坐起来,眉头快拧成麻绳。
溪言这才察觉到他不太对劲,“你是不是不舒服?”她话没说完手先伸过去往他额头上一摸。
他摁住额头上的手说:“是有点难受,大概发烧了。”
她手凉,他额头的这点温度对她来说简直跟火烧起来一样,溪言让他躺下,然后跑到电视下面的抽屉把小药箱拎出来,里面有支电子温度计。
她拿过来一侧,38.2°。
接着她撕了退烧贴给他贴上,又去倒水让他喝,她在客厅里茫然转了两圈,跑过来问:“吃药么?”
顾文澜看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笑道:“发烧而已,我保证烧完以后就跟浴火重生一样,让你刮目相看。”
“你吃不吃药啊!”溪言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眉尖蹙紧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