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湛领着她在别苑各处又转了转,回了听雨轩。
傅予湛嘱咐她:“今夜不可乱跑了。”
“哦哦。”
祁欢随口应着,心想老子才不听你的。
然而一踏进院门,远远就看见竹屋门口重胄银盔围成铁桶似的一个圈,不由一呆。
她说邹钰大老远鬼鬼祟祟回汴京干什么呢!
就半夜爬起来偷两个鸡爪,他千里万里地调了衢州的寿宇军来?!
这他娘的祁凝都没这么虐待她啊!
她鼻头一酸,手中凉壶往地上一丢,哇的一声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太傅!我错了!”
“我不该嫌弃你做的面条不好吃一个人去厨房开小灶!呜呜呜呜你不能把我关起来,齐大妈晚上做了红烧乳鸽我想吃很久了呜呜呜嗝!”
傅予湛:“……”
纡尊降贵下了两天厨的太傅很受伤。
祁欢嚎得更大声了:“傅卿!傅老师!傅叔叔!”
傅予湛额角跳了跳,默然拿开她的手,直起身,面色不善:“早上同你商议的时候,是不是又打瞌睡了?”
“啊?”祁欢嚎到一半,喉咙有点干涩,不解地看他。
见她这模样就是没有上心,傅予湛眉头微叠,十分不悦。
“郑府大肆招兵买马,照理别苑是最佳下手时机,他们却一直没有动手,你心中就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
祁欢有许多想法。
首当其冲便是:兴许这两人垂钓时候失足落湖淹死了呢?
“……”傅予湛一掌拍在她额头上:“你清醒一点。”
祁欢:“……哦。”
“今夜在房里好好呆着,听见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
“哦。”祁欢耷着脑袋,蹲地上怨念道:“红烧乳鸽没有了。我真的,好惨一皇帝。”
明知她是装的,傅予湛还是忍不住勾起唇,半蹲在她身侧,揉了揉她乌亮的长发,压低了声音:“等事情解决了,带你去淄水吃滋团。”
祁欢心口一跳。
虽然知道傅予湛在为她谋划些什么,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清楚地挑明来。
她讷讷地:“我可以吗?”
傅予湛深深看她一眼:“你不要添乱就可以。”
祁欢别开眼,悻悻地说:“我什么时候给你添乱了。”
傅予湛没再说什么,送她进了房便离开了。
……
夜深,祁欢四肢伸展,躺在榻上发呆,床上四角的冰盆丝丝地冒着凉意。
她想,这里毕竟是郑家的地盘,祁凝想做些什么总有门路的,也不知道邹钰带来的这些寿宇军牢不牢靠。
如傅予湛所说,她的听雨轩外可是有半个寿宇营的精英,被围在一个铁桶里的自己,祁凝有办法带走吗?
二更天时,祁欢爬起来倒了杯水,推开窗子往外扫了眼,两个侧脸坚毅冷若冰霜的将士正站在窗前,闻声转过来,面无表情道:“陛下请进去歇息。”
“哦、哦……”
祁欢悻悻关上窗,躺回去发呆。
三更天,竹屋里愈发寂静,有风灌过竹林带来的沙沙声。
祁欢眼睛微微阖起,有些困了。
正这时,寂静中响起沉闷的“咚咚”两声。
祁欢刷地睁开眼。
声音是在耳边响起来的!
她拥紧被褥,紧张地环顾一周。
房里黑漆漆一片,并没有任何不妥。
过片刻,又有咚咚的声音响起。
祁欢一僵,低头去看床板。
下一刻木制床面向下打开,失重感袭来,祁欢连人带被跌进黑漆漆的暗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