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常安备好了登基大典一应文书在外头侯着。

等傅予湛一一过目之后,天边方开始露白。

常安斟酌着开口:“是否应该叫醒殿下了?”

登基大典这种大事,祁欢本来早该起来梳洗准备,不过现在有傅予湛为她打点一应事宜,已经偷得了半晌好眠。

昨晚,那丫头在后花园闹腾了许久,过了子时才见养心殿熄了灯……

傅予湛沉吟片刻,道:“再等等吧。你先去将膳食衣冠再核对一遍。”

“是。”

殿门吱呀一声关上,傅予湛稍稍松懈,靠在椅背上养神。

短短四日教习,不止祁欢累,他也有些疲惫了。脑中忽的想起那日马车上祁欢调侃他老,不由觉得好笑。

只是想起今后这条豺狼四伏的帝师之路,这笑又化作了苦笑。

暗沉沉的宫殿内,明黄的烛火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片阴翳。

闭目坐了两个钟,常安迟迟没有回来,他眉心一叠,不知那边又出了何事。

正这样想着,常安已经推门进来,脚步匆匆走到跟前,低声道:“大人,殿下那边……不太好。”

果然……

无声叹一口气,傅予湛揉着眉心起身:“我去看看。”

两人穿过步履匆匆忙碌着的宫人往养心殿去,一路跪拜无数。

毕竟今日后,这一位可就是背地里的皇上了。

……

刚撩起寝宫的珠帘,傅予湛就听见了里头低低的啜泣声,还有宫女紧张的劝慰。

没有理会君臣之别、男女大防,他大步走到床边,就看见祁欢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在被子里打滚,一张小脸汗涔涔的。

“怎么回事?”

良言噗通跪在地上:“奴婢方才进来伺候公主起身时就这样了!”

“太医呢?”

“常魏已经去传了。”

傅予湛点点头,直接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倒是不烫的。

“殿下,哪里不舒服?”

祁欢勉强睁眼看了看他,气弱:“头疼……”说着哼哼了两声,委屈巴巴道:“我就说我背不来书,这下好了,把头背坏了……”

傅予湛扫见她紧紧捂着肚子的手,唇角一沉,也不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望着她。

冷冽的气场让祁欢一哆嗦,扁着嘴说:“不是头……是肚子。”说着,揪着被角的手一紧,带了哭腔滚起来:“真的疼!”

小时候给她上课时,装病这招她没少用,最是信手拈来。只是目下唇色惨白的模样也确实不像作伪。

傅予湛缓和了脸色,伸手隔了层锦被覆在她肚子上,沉声吩咐身后的人:“太医呢!去催!”

哗啦啦又跪倒一片。

不消片刻,一身常服的周礼背着药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看就是从被窝里给捞出来的。

傅予湛将床边让了出来站在一侧。

周礼取了素帕覆在祁欢的手腕,静神把脉。片刻,他眸光一变,抬头看了傅予湛一眼。

傅予湛会意,带他去了寝宫的小殿内。

祁欢错眼一瞧,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她这屁股连龙椅的边边都没碰到呢,就要香消玉殒了!当真是命无富贵运啊!

她滚了两下,待腹中绞痛缓过一阵,喘着气和良言道:“去把十五殿下带来……我要见他。”

良言迟疑:“这会儿小殿下必定还睡着,吵醒了可就要哭闹了。”

祁欢捶床板:“他姐姐我都要去了!他闹什么闹!”

良言一听,噗通又跪了下去,眼眶都红了:“殿下莫要胡说……”

这头两人生离死别着,傅予湛在内室不知和周礼说了什么,出来时脸色不大好看,见两人如此这般,只觉得额角轻跳。

祁欢看见他,挣扎着坐起来,泪汪汪地:“老师,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你别瞒我,我……”

傅予湛抬手堵住了她的话,神色颇为隐忍道:“你昨夜吃多了,积食。”

“……”

祁欢羽睫上一颗豆大的泪珠悬着,将落未落。

殿内鸦雀无声。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