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小半个时辰,朱聿键没有重复一句话,他早就做了准备,所说的话语,主要就是责备湘王郑勋睿在南方的所作所为,要求湘王郑勋睿拥戴皇上,拥戴朝廷,拥戴大明王朝。
朱聿键说完之后,郑锦宏和文坤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但眼神变得犀利很多了。
从学识方面,以及说话犀利方面,文坤是强于郑锦宏的,文坤当年曾经是知府衙门的刑房典吏,那是有着一张利嘴的,到了这个时候,首先开口的当然是文坤了。
“唐王殿下,郑大人乃是南京刑部尚书,有些话语不好直接说,下官就不是特别在意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这叫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按照殿下的意思,这大明王朝应该是万万年了,下官虽说不是两榜进士,但也知道王朝更迭乃是寻常事情了,若是依照殿下的意思,太祖皇帝当年造反,推翻元朝,岂不是也该死,太祖皇帝应该遵守元朝之通知嘛,怎么能够造反啊。”
朱聿键目瞪口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文坤怎么可能给朱聿键喘息的时间。
“殿下大言不惭,下官也不想追究很多了,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为什么流寇造反到了今日,按说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不应该有人造反啊,难不成大明的老百姓个个头上都长着反骨吗。。。”
“后金鞑子原来不过是奴儿干都司下辖的小股力量,这些年翻云覆雨,甚至成立了大清国,皇太极称帝,与大明朝廷对着干,殿下是不是也应该专程前往沈阳去,告诉皇太极可不能够称帝,必须要服从大明朝廷,服从皇上。。。”
“自己没有本事,却拿出来恬不知耻的话语压制他人,有本事朝廷雄起啊,打败后金鞑子,剿灭流寇,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皇上和朝廷真的能够做到这些了,天下不知道有多么的稳定,何须殿下帮忙操心。”
“下官本不想说殿下的事情,殿下本是唐王,封地在南阳府城,却没有能够保住河南以及南阳等地,到西安府城来避难,按照下官的理解,流寇进攻河南的时候,殿下应该做两件事情,其一是大义凛然的劝阻流寇,应该要效忠皇上,效忠朝廷,绝不能够造反,其二是流寇万一不听从劝解,那就要鼓舞所有终于朝廷的仁人志士,拿起刀枪来剿灭流寇。。。”
文坤的话语杀人不见血,哪里是朱聿键多能够承受的。
眼见着文坤越说越是兴奋,郑锦宏终于开口了。
“文大人稍稍歇息,有些话就不必说那么细致了。”
朱聿键的脸色已经是苍白,身体也微微发抖了,他终于发现了,和文坤等人讲大道理,无疑是自取其辱。
“唐王殿下,文大人所说的话语,话糙理不糙,这其中的道理,还请殿下多多思索,殿下若是有兴趣,下官倒是可以安排,让殿下到南直隶等地去看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想必这个道理殿下是知道的,下官就不想多说了。”
郑锦宏居然说出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语,这让文坤很是吃惊,要知道郑锦宏可没有念什么书,一直都是跟随在郑勋睿身边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文坤感觉到,郑锦宏在郑勋睿的身边,的确学到了很多东西。
朱聿键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文坤的话语就好比是锋利的刀子,割的他心在滴血,而郑锦宏的话语就好比在伤口上撒盐,让他更加难以承受,此刻若是地上有个洞,他恨不得能够钻进去。
本来是做好了准备,好好教训郑锦宏和文坤一番的,谁知道反被人家给收拾了,这里面的滋味,难以说出来。
看着朱聿键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巡抚衙门,郑锦宏和文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等到朱聿键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两人面对面哈哈大笑了。
朱聿键再也没有能力和勇气说大话了,就算是想着为大明王朝辩驳,也要好好想想今日的所有话语,郑锦宏和文坤第一次用嘴打败了对手。
想想当年郑勋睿收拾东林党人的时候,同样是首先动嘴的,让那些东林党人的大儒无话可说,郑锦宏和文坤长时间在郑勋睿的身边,水滴石穿,也学会这些手段了。
当然,郑锦宏还是很注意的,专门安排了斥候,严密观察朱聿键的一举一动,可不要让朱聿键想不开自杀了,这样的结局就不是很好了,朱聿键就算是想着自杀,也不能够在西安府城自杀,让其到京城去自杀,那是最好的结局。
接下来,郑锦宏和文坤开始了密议,西安府城之内有这么多的皇室宗亲,若是能够让秦王朱存枢鼓动大多数的皇室宗亲拥护郑勋睿,岂不是令人欣喜的局面,到时候皇上和朝中的文武大臣也不好反驳了。
两人商议完毕之后,文坤马上给郑勋睿写去了文书,详细禀报了与唐王朱聿键交谈的事宜,同时将下一步的打算也说的很清楚了。
郑锦宏没有想到,本来是到陕西来指挥郑家军作战的,居然能够遇见这样的事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肯定是好事情,大明的皇室宗亲,绝大部分都是在北方,只要秦王朱存枢等人带头拥护郑勋睿了,恐怕北方的局势更好稳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