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勋睿愣了一下,看着罗昌洛,没有明白过来,剿饷是在大明各地征收的,按照正常的计算,南直隶包括淮北等地,应该承担的剿饷大约为三十多万两白银,这剿饷的征收,可不是看地方是不是富庶,而是按照田亩的多少来征收的。
看见郑勋睿的神情,罗昌洛再次开口。
“户部的敕书给出的解释,是北方的北直隶、山西、河南以及山东等地,都是遭受到大规模的灾荒,故而这些地方的剿饷,仅仅征收三成左右,欠下的剿饷,按照各地富庶之情况,进行摊牌,南直隶历来富庶,且粮食的产量高于北方,故而承担了一百零七万两的剿饷。”
罗昌洛给出解释之后,郑勋睿的神色很不好看。
“皇上这是为难南直隶,也就是为难我郑勋睿啊,给朝廷顶回去,苏州、松江、镇江、常州、应天府等地,都遭遇到大规模的水灾,救灾所用的前钱粮,朝廷没有拿出来一文,而且南直隶还承担了浙江湖州和嘉兴等地的救济,朝廷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真的以为我郑勋睿好说话吗,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徐望华看向了罗昌洛,做出了补充。
“罗大人,户部可以列出来详细的开销,包括南直隶和浙江等地救济百姓的开销,以此要求朝廷解决钱粮的亏空,同时还要提到漕运,尽管南直隶遭遇如此大的灾荒,但漕粮依旧是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北方去了,并没有耽误,将这些所有的开销全部算出来,在列举出来南直隶每年的赋税数目,两相比较,朝廷就明白其中意思了。”
徐望华说完之后,郑勋睿也做了补充。
“奏折的意思要明确,南直隶的确存在困难,不可能完成一百零七万的剿饷,若是必须要完成,那也可以,就用漕粮来抵扣,到年底的时候统一算账,但南直隶救济百姓的开销,必须要明确的告知朝廷,让他们自己去掂量。”
罗昌洛点点头。
“大人,只是南直隶究竟承担多少的剿饷。”
郑勋睿稍稍思索了一下,很快开口。
“就按照实际应该缴纳的剿饷承担,多的一钱银子都没有,朝廷征收剿饷,目的是剿灭流寇,这件事情我不能够反对,否则难以自圆其说,此次征收赋税的时候,南京的六部和都察院要下发文书,告诫南直隶各级官府,不准征收任何的苛捐杂税,若是想着在征收农业赋税的时候,随意的增派苛捐杂税,那就等着被严惩吧。”
郑勋睿在淮北的时候,的确下了狠手,整治了不少随意增加苛捐杂税的官吏,甚至出现了被罢官和抄家的情况,但那样做实际上是自身吃亏,按照实际的赋税来征收,老百姓的负担的确减轻了,可官府能够收到的赋税也是大幅度减少,好在淮北征收了大量的商贸赋税,让减少的农业赋税微不足道了。
洪门已经开始在南直隶大幅度的推开征收保护费的事宜,商贾不敢反对,只能够乖乖的缴纳,这一笔的收入,是农业赋税的几十倍,其实南直隶就算是不征收农业赋税,也足以能够维持了。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仅仅是南直隶、浙江以及沿海地方能够做到,这些地方的商贸异常发达,要是换到北方,那就没有办法维持了。
罗昌洛离开屋子之后,徐望华面带忧虑开口了。
“属下听大人的意思,下一步准备调整农业赋税,官民一体纳粮,属下明白大人的心思,可要推行官民一体纳粮,难度太大,朝廷有规定,凡是有功名之读书人,免去部分的赋税,南直隶等地若是强行征收,必定引发巨大的动荡。”
“徐先生,朝廷也就是免去士大夫部分的赋税,三品以上官员致仕,可免去百亩耕地赋税,三品以下官员五十亩,进士三十亩,举人十五亩,生员五亩,可如今的情形,有功名之读书人和士大夫,根本就没有征收农业赋税,这根本说不通。”
“可大明各地都是如此执行的,南直隶若是按照规矩开始征收,会不会引发反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什么负担都是老百姓来承担,老百姓不造反才怪了,从现在开始,南直隶所有的赋税都按照规矩来,免除所有额苛捐杂税,按照实际的数额征收赋税,地方官府需要开销的银两,一律由户部核算下拨,地方上若是继续征收苛捐杂税,那就按照我们在淮北的办法进行处理,一些贪墨百姓过分的官吏,不仅要关进大牢,还要抄家,我让他们子孙都穷下去,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贪墨。”